第二十四章 用力过猛的男爵大人

夏果确实没想到环朵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的心态依旧像个玩家，所以很难以切入的视角来看待某些问题。
比如梦魇界。
对于夏果来说，他有着知道历史事件的上帝视角，即使梦魇的威胁确实非常吓人，但是这只能激起夏果的反抗心理——我都开卷考试了，还不能尝试着逆转一下结果？
而对于环朵来说，梦魇界是古籍中的传说，是古代史最深处的阴影之一，能和这个名词联系起来的一切，都应该是立刻被摧毁和消除的。
“你不用太过惊慌，最艰难的那部分其实已经有人替我们做了。”
夏果坐直了身子，他递给环朵手巾，同时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
女巫犹豫了半天，才接过夏果的手巾，牛奶已经逐渐渗透到衣服里去，在衣料表面形成一坨坨污渍，一向爱干净的环朵此刻却完全不在意。
“不……那可是梦魇……你们怎么敢……”环朵的手用力地捏着丝巾，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增添一些额外的勇气。
“呵呵，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你，毕竟这一切的开始都是舒伯特……也就是之前的逐星谷男爵一手谋划的。”
“等我出现的时候，所有的所有都已经无法回头了。”
“舒伯特把自己的命运和爱丽丝联系在了一起，你也已经看到了他不正常的星象……”
“对于我来说，现在只能把舒伯特的计划进行下去，毕竟……我也不想死啊……”
夏果在环朵呆滞的目光中，讲述了自己知道的一切，他说到了男爵的日记，提到了“等分星运法阵”，最后，夏果讲出了爱丽丝的两面性。
“虽然我这样说会显得有些卑鄙，但是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从我说完这些话开始，从你踏入逐星谷起，你就已经无法从这里简单脱身了。”夏果依旧面露微笑，他看着像是宕机了的女巫，带着一丝歉意这样说道。
这就是夏果对环朵毫无保留的原因，他已经打定主意，在进行夜晚的仪式时要带上环朵，梦魇降临对于大陆的原生土著来说，是一件避之不及的大祸事，即使环朵现在找到机会逃离逐星谷，只要梦魇界重现大陆，环朵这两天的踪迹总会被有心人发现，那时可疑的女巫会是整个大陆的敌人。
也就是说，夏果强行把女巫环朵变成了自己“忠实”的盟友。
当然，此刻夏果的盟友显得有些崩溃，她的眼睛泛红，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这对于环朵来说是一件挺不可思议的事，她从黑乌鸦组织里逃出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崩溃过，那时的环朵心中充满了对自由和成长的渴望，但是今天，环朵只感觉到突如其来的阴影和黑暗包裹住了自己……
“所以你……你的许诺也是谎言……”环朵咬着牙，用着最后的理智轻声说道。
“呵呵，这你就看错我了，我可能一直没有对你说出全部实情，但是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有欺骗过你……”
“我来自七年之后……”
环朵是夏果穿越之后第二个知道他穿越者身份的人，这倒不是夏果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或者是脑水肿了有泄露癖，而是在梦魇的威胁下，梦魇种子的秘密已经压过了大部分的生死问题。夏果，爱丽丝，和今晚被夏果“剧透”的环朵，是真真正正的“一条绳上的蚂蚱”。
只要爱丽丝还活在大陆上一天，他们三人谁都难以背叛对方。
所以夏果就这样告诉环朵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他认为穿越者身份是一道很好的强心剂，毕竟“预言家”总是能让人安心的……
然而，听到夏果的自白，环朵变得面无表情，她抿了抿嘴，像是在斟酌着用词，良久，女巫开口说道。
“你……你难道是信奉梦魇之力的‘幽暗信徒’？！”
嗬，姐姐，你还不相信我的来历了？！？
夏果觉得有些好笑，环朵丝毫没有怀疑爱丽丝身为梦魇种子的真实性，但是却根本不相信自己是从未来穿越回来的。
想要证明自己是穿越者，其实是件非常简单的事……
“呵呵，‘黑乌鸦’有三位首领，五位执法官，八位从者，十三位大女巫，我能说出她们所有人的名字。”
这倒不是夏果硬秀记忆力，而是在夏果生活的那个时代，占据了整个太阳系的人类文明已经发掘出了更优秀的记忆利用技巧，身为其中的佼佼者，夏果能够做到捕捉到关键点时找出整个与之相关的记忆内容。
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过目不忘，当然，前提是你要找到记忆里那把关键的钥匙，那时的人们把这种技巧称之为——记忆宫殿。
这也是夏果穿越之后能快速安定下来的原因之一，他记得这一切，这片大陆对他来说就像是毫无遮蔽的裸体塑像，一览无余。
夏果之所以会对环朵这么说，是因为他清楚“黑乌鸦”组织行事隐秘，夏果能像报菜名一样把“黑乌鸦”的核心成员点个遍，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件……只有未来的人才能知道的事情。
还没等环朵接话，夏果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一个一个或显赫或隐秘的名字从他的嘴里蹦出来，环朵每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她的眼睛就瞪大了一点。
夏果用这个方法来证明自己还有另一个目的，他这就相当于是在无声地告诉环朵——我清楚那个组织里的每一个上位存在，我当然也可能有办法将那个一直在追索你的组织完全抹除。
等到夏果把十三位大女巫的名字说完，环朵已经彻底没了言语，她看着面前的夏果，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
“哎，你不要这样看我，这你都接受不了，今晚看到觉醒后的爱丽丝，你不得直接抽过去啊？”
在环朵知晓夏果的秘密之后，夏果说起话来是更加随意了，反正这个小女巫已经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她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今晚就是初步检验环朵能力的时候了。
然而夏果根本想不到的情况却发生了。
环朵瞪着他，眼睛微微翻白，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
夭寿了！小女巫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