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无常

南雀已看出黑帝要渡的无常劫，此劫是以人身修鬼道的最后一关。
无常一过阴阳两界往来自如，看来黑帝已经下定决心奔赴幽冥。
青凰听完皱紧眉头，三界界限如同壁垒，天仙入人间去自由，回来的时候需要了断尘缘，许多上仙也未必能将化身一一收回，毕竟一念缘起万般痴缠，至于人间入幽冥更是单向航行，即便能挣脱厉鬼的纠缠，肩上的魂火也会被削去大半，往往不得善终。
而从天庭直入幽冥，黑帝是古往今来第一人。
“梦中千年，不过天界一瞬，你我便守着直到他功德圆满。”
青凰目光坚定，有了他们的介入，黑帝的劫数从本质上已经变味了，如果一两次还不能让他醒悟，那么千百世的往复重来他一定会发现异常。
南雀怔怔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倒吸口冷气：“你要损他修行？！他可是五方帝君，你这样做就不怕被他报复吗？”
青凰不打算将实情告诉他，事实上千年之后她的确被报复了，她比齐珞珞看到的未来更多。
但她只是平静地说道：“我是青帝的血脉传承，我家帝君不会坐视不理。何况我只是让他暂时停下，又没有损坏他的根基。”
但却还是觉得不妥，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沈氏原本生下这胎后便会油尽灯枯而亡，但在青凰的帮助下沈氏夫妇无病无灾白头偕老。
第二世沈氏夫妇居住的小山村遭遇山洪，青凰南雀两人徒手挖出一条生路将人救下第三世沈氏夫妇进山采蜜被毒蜂蛰伤奄奄一息，青凰以自己的翎羽炼化中空细针将毒血吸出……
如此种种总是险象环生，也每一次都能劫后余生，转眼已是第一百世。
不同于沈氏夫妇一次次忘却前尘，青凰和南雀两人一直都以旁观者的身份入局，救下他们的难度越高两人的损伤也就越重。
青凰尚能勉强维持，南雀却已退化成原身白龙，整日盘在青凰手腕上瞌睡，不仔细看会以为他是一件羊脂玉手镯。
青凰已经有所察觉，这一世结束后黑帝便会醒来，上一世的最后她用尽心思也没能取信于黑帝，最后不得不诈死逃亡。
只是青凰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世不等她去找他，他便主动找上门来。
“妖孽，本天师在此，还不速速现形？！”
沈钧天是一百七十六代天师嫡传弟子，从十二岁起就随他师父下山历练，桃木剑下丧命的妖魔鬼怪不计其数，但是他却始终没能通过师门的考验，天师门中有一面混沌宝镜，每年内门弟子都要在镜子前照一照，什么时候镜子中只有他自己，便是学有所成，可以独自下山。
而沈钧天整整照了二十年，身后始终有个面目模糊的影子，师父说那是纠缠他的妖灵。
天师为妖灵纠缠再寻常不过，一般来说在镜子里也就是米粒大小的飞灰，而他身后的影子却依稀能看出是个女子，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师父告诉他那是天妖，仙兽自甘堕落，天妖的危害远不是寻常精怪可比的，同时也嘱咐他千万不要主动招惹。
直到一个月前，师父临终吐出一口本命金血刚好落在镜面上，那一瞬的血光洗刷了影子的面容，他猛然发现镜中女子显露真容，正是常常到师门进香的女客青萝！
青凰蹙眉：“道长别被骗了，由始至终我没有加害你的心思，更不用说对别人。我虽为妖，但并不是此间生长，现世的法宝照不出我的模样，不信请看。”
屋外他早已让同门布下天罗地网也不怕她耍花样，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这才发现这房间里门框上房梁上乃至古董架上处处都是八卦镜，而且看制式不少都是天师门历任掌门亲手开光，八卦镜大小各异不下百面将房间各处一览无余。
可是这些镜子里都只有他一个人！
“区区障眼法也想骗过我？你当天师门是江湖骗子吗！”
话虽如此，但沈钧天心中也十分疑惑，正对着门的那面八卦镜可是开山祖师一炘生前不离身的东西，随一炘下葬后不久遭人盗取，天师门追查近百年无果只能抱憾放弃，不想却在她手上。
天妖妖法再高强也决计骗不过这面镜子，因为一炘是尸解登仙，飞升后还曾专程回山。
没有主人的法宝随着时间的流逝或许会损毁，但像这样原主飞仙的法宝也会得到提升。
不过这念头刚一兴起他就想起师父的话，天妖乃是仙兽堕落，仙兽原本便常年混迹在仙家身边，沾染了仙气骗过八卦镜想来也不是难事。
青凰正色道：“那么敢问道长天师门的行事准则为何？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大开杀戒吗？”
沈钧天一哽，她的确没做什么，而且细想起来她三天两头往天师门跑，倘若身上真的见血没道理师门的法阵也没有半点反应，但今天大动干戈而来，总不能空手而归。
“既然你觉得问心无愧，那便随我回师门走一遭！天门石坛，你敢去吗？”
天门石坛是天师门用来丈量妖魔的法阵，位于天门山巅，只要沾染半点血腥都没法从石坛上活着走下来，天师门上千年间无数妖魔被推上石坛，活着下来的一只手数得过来。
最近的是三百年前一只妖狐毫发无伤地下了石坛，却转眼自尽在天师门一众长老面前。
由此引发万妖围山的奇观，整整四十九天哭声震天，直至与妖狐相恋骗她上山的那名道士自尽，众妖才慢慢散去，天师门上下也因此不得不闭门思过十年不出。
沈钧天掐着法诀做好了应敌的准备，却不料青凰平静点头：“好，我随你去，你等我片刻，收拾几件衣物便走。”
事情的发展与他料想得截然不同，沈钧天脸色一僵，干涩道：“还收拾什么，你们妖不是最会变化，何况现在是夏天！你用什么路上买便是！”
下堂欢：战神王爷太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