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南柯一梦

“凤玦……”
“凤玦……”
“父皇……不要杀他……”
“凤玦……”
玉鸾从梦中惊醒，额间的汗水顺着白皙瘦削的脸庞滴在蚕丝锦制成的枕上，一身衣衫湿的能拧出水来。
她坐身起来抬头看了看窗外，透过天光暗淡的凉夜，此时正好可见一缕微弱的晨曦映照在纱窗上。
她已经记不清这五年来做了多少次这个梦了，只知道每次一入睡，便如梦魇般缠着她，五年如一日。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景儿敲了敲门，急切道：“公主，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玉鸾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的回道：“我没事，你回去睡吧。”
“公主，我就守在外面，你有事就叫我。”
景儿没收到玉鸾的回复，只听见殿内似乎有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片刻后，门被打开了，玉鸾走了出来。
“我想去凤清殿走走。”
景儿立即跟上去，试探道：“奴婢和您一起去。”
“不必了，我一个人去便好。”
景儿看着玉鸾的单薄瘦削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
这些年玉鸾每次被噩梦惊醒，便会一人到凤清殿去，一去便是一整天。
此刻的皇宫一片沉寂，两侧朱红的高墙在宫灯的照耀下显出一抹亮色。
玉鸾借着幽暗的天光，一路绕过长廊重重宫殿，走至凤清殿宫门口。
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不下千百遍，脚下每一块砖石都有她行走的痕迹，就是闭着眼也能准确走到。
自凤玦去后，凤清殿便空了下来，犹如冷宫般凄冷。若不是她吩咐宫中的侍女洒扫，此时早已灰尘满面，蛛网密布。
院中的银杏树比当年粗壮了许多，一地的落叶还未来得及打扫。
玉鸾呆呆地站在院中看着物是人非之景，喃喃道：“凤玦，再过几日就是我们初识的日子了，其实，也不算初识，你应该不知道吧，当年你进宫的时候我就见过你。”
“凤玦，我不相信你真的死了，可若是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你都不来找我，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也对，我们不过见过几次而已，或许我在你心中本就无足轻重。”
“既如此，你又为何这么多年还不肯放过我，我每每闭上眼，便能想起你被杀鲜血遍地的情景，五年了，就算是惩罚我，还不够吗。”
“凤玦，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不想再受折磨了，你放过我，我也放过自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