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各个击破(三)

柳霏看到床边的玉儿闭着眼睛打瞌睡，伸出手逗她，玉儿“嘶”的一声醒过来，柳霏察觉不对，掀起了玉儿的袖子，一条条青紫相交的淤青赫然爬在玉儿的手臂上。
柳霏心疼的问玉儿:“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玉儿低着头支支吾吾，柳霏一着急，掀开被子就要去外头问别的下人。玉儿拖住柳霏，才慢吞吞的说:“是老爷。”
玉儿这几天跟在自己身边寸步不离，如果要找错处，是不是也跟自己有关，柳霏问道:“老爷为什么要打你？”
玉儿咬唇道:“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在老爷面前添油加醋的告刁状，说是昨天有一个陌生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小姐，老爷觉得那男子损了小姐的清誉，怪我伺候不周，又不肯听我解释，所以才毒打了我一顿。”
柳霏素知自己爹的脾气:“老爷呢，他现在在哪？”
玉儿眼见瞒不住，硬着头皮道:“老爷带了几十个家丁，去天醉坊堵那个叫余心的小伙计去了。”
柳霏一听心都凉了，都是昨天她喝醉了酒任性妄为，若真害了那个叫余心的小伙计，她要拿什么来赔他，柳霏着了便衣，匆忙出了门。
来到天醉坊门口，围了不少看热闹不闲事大的百姓，柳霏拔开外三层里三层的人群，来到自己的爹身边。
余心这时已经和柳老爷谈了有一会的条件了，柳老爷抻着脖子就是不满意，非要砍余心几刀才能把肚子里的怒气当个屁放了。
余心的“怕”字向来是倒着写的，如果场面搞得太血腥，难免吓坏来围观的普通百姓和他们手里抱着的充满好奇的傻孩子们。
韵儿转身让天醉坊的伙计们数菜刀去了，她笃定知县不敢管柳家的事，若柳老头真敢乱来，她也不能下软蛋，那是母鸡该干的事。
柳霏跪在柳老爷面前，恳求道:“爹，都是女儿酒后犯错，与他人无关，要怪就怪到女儿一人头上，回府您要如何责罚女儿，我都没有怨言。”
柳老爷正气头上，看到女儿为一个外人求情，连脸面都不要了，更加怒不可遏:“来人呐，把小姐给我带下去。”
两个家丁把柳霏拉到一边，余心远远的看了看柳霏，她比昨天正常多了，余心倍感欣慰，向柳霏抛去个礼貌的微笑。不过这柳老头也太跋扈了些，对也罚，错也罚，经此一役，还有哪个男人敢娶他家女儿？好好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砸她爹手里了，余心不甚唏嘘。
“唏嘘，你就娶人家啊，”旁边的天宝咧嘴笑得人畜无害，这小子是话痨堆里的急先锋，总能让余心原本不大的头围一下子暴涨好几寸，先前窝在余心袖子里睡死过去的小血珠，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天宝那货的耳朵里去了，余心身边是出了内奸了，让他防不胜防。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学那些下三滥窥探别人的内心，余心轻轻一挥手，把天宝扇出十几丈远，挂在了对面立起的竿子上，随着酒幡迎风凌乱，知错不知错，你小子今天都不用下来了。
为了尽早结束这场闹剧，余心狠狠心主动献出自己让柳老头为所欲为。反正他们不死人有再生和愈合的能力，寻常小伤要不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能恢复如初。
韵儿拿着扫把赶着天醉坊的一群伙计和厨子出来，可怜人手一把菜刀刚刚好，掌柜的辩称自己年纪老迈腿脚不利索，尤其是这双要不得的眼睛，闲来无事切菜时，次次命中手指头，让他拿菜刀砍人，他真怕会伤到自己人，所以为了大家的安全，他宁可做坚强的后盾，也坚决不碰菜刀一下，韵儿念他一片苦心，安慰了几句后，让余下的伙计和厨子拿着菜刀站在余心的前面，自己拿着扫把站在后面，谁怂打谁的屁股。
韵儿凛然道:“柳家老儿，余心是我们天醉坊的人，你要杀他，得先问过我们天醉坊上上下下三十几条汉子答不答应。”
余心差点老泪纵横，又见面前的小伙计双腿抖得欢快，遂拍了拍韵儿的肩:“大家都有爹有娘的，给条活路吧，到时候说你这个做老板的没有人性，逼他们举菜刀唬人。”
见韵儿这块顽石难得点头，余心乘胜追击道:“相信我，我自有办法，就凭柳家这群乌合之众，还奈何不了我。”
余心喂韵儿吃了一颗假的定心丸，趁她还没“毒发”，余心赶紧站到队伍的最前面，扯着嗓子喊：“柳老爷，是你亲自动手呢？还是让你身边这只冷酷的走狗动手呢？”
柳老爷不知道余心这小子为什么到了紧要关头还在逞口舌之快，笑着发狠道：“我亲自动手的话怕一不小心将你劈成两半，大家都不好看，还是让我的门客动手，他最通晓人体经脉运转，刀刀入肉三分，还不会让你失血过多而死，也就落下个终身残疾而已……”
余心听柳老头吹嘘不花银子，只叹手边还缺杯茶，只得悻悻地张开怀抱打断道：“柳老爷，屁话从嘴巴里说出来实在不雅，我属猴的，叫猴急，等不及了，您还是麻溜的动手吧。”
黑衣剑客抽出腰间擦得锃亮的宝剑，众人皆屏气凝神。
韵儿那头却在骂娘：“余心你他娘的笨蛋、傻子、蠢货、你不是说他们奈何不了你的吗？你他娘的想出的办法就是束手就擒啊！”
韵儿是真的急了，人未至，鞋先飞，伙计们合力将她拖住，不让韵儿想不开跑去帮助余心。
剑如其人，快、准、狠、稳、黑衣剑客的第一剑先给各位看官来个开胃小菜，挑断余心的一条脚筋，看他还能不能站着同他主子讲话。
余心单膝跪地，目中依旧无人，他痛快叫道:“再来！”
没人能在黑衣剑客手下挨过三招而不倒下，他很喜欢像余心这种嘴硬的，能让他瞬间提起征服人的兴趣。不如这次换个新玩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