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又不懂

让她祖父去主持，玄钦实在讨好她吗？
不知为何，沈忱却觉得他十分的愚蠢。
果然感情就容易误事。
如若是她，她绝不会松开手中的权利，定会紧紧握住，不给觊觎皇权之人片点空隙。
愚蠢的男人。
他就没有想过，若是他手中什么也没有了，她这个被他架空的傀儡皇帝会对他做些什么吗？
没有想过这世间恨不得他死的人有多少吗？
是他太相信她还是决定自己手中的势力坚不可破。
沈忱目光微闪。
她淡淡的看了玄钦一眼：“督主可听过一首诗。”
她知道，从玄钦对她动心的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的这场对弈就毫无疑问的偏向了她。
玄钦输定了。
但如此胜之不武，没有一点挑战力，却让她不是那么开心。
玄钦望她：“什么诗？”
沈忱笑了笑：“凤求凰。”
玄钦摇摇头：“臣孤陋寡闻，没有听过。”
沈忱：“这首诗确实也极少有人听过，毕竟在沈朝这个诗人也不是什么众人皆知的文学大家。”
沈忱缓缓踏入宫内的亭阁之中，示意玄钦坐在她旁边。
“我给督主念一下这诗吧。”
玄钦坐下，手指轻轻摩挲着他指尖的戒指，细长上挑的凤眼轻轻注视着沈忱。
眼角勾起一抹笑意。
“好。”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沈忱阴阳顿挫，字字珠玑，郑地有声。
玄钦听后：“此诗果真极好，浪漫而又情真意切。”
沈忱盯着他，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督主也很是喜欢？”
玄钦点头：“自是喜欢，语句优美，辞藻华丽，臣好似也感受到了那男子对女子拳拳真心。”
沈忱清湛的目光落到行走的宫人身上，忽的一笑。
“朕也十分喜欢这首诗，但朕十分厌恶这背后的故事。”
“嗯？”
沈忱缓缓开口：“此诗作者名为司马相如，本是一富家子弟，后来家道中落，贫困潦倒。
一日，他被人举荐参加了卓王孙家举行的宴会，一曲凤求凰征服了卓王孙家女儿卓文君的芳心。
后因其父母不同意，卓文君跟司马相如私奔了。
可司马相如家贫四壁，为了逼迫桌王孙家妥协，竟携着卓文君一女子抛头露面卖酒水。
卓父实在看不过去，派人将两人接了回去，随后，卓王孙还赠给他们一百个奴仆，一百万钱财，还有卓文君所有衣物珠宝。
司马相如凭借妻子，也成功在临邛站住脚跟，后因才华被贵人看中，入朝做官。
奈何情深缘浅，司马相如很快就相中了一个妙龄女子，要为了她休弃卓文君。
卓文君听后，没有大闹，也没有逆来顺受，她写了一首更为妙绝的怨郎诗回绝司马相如。
迫于舆论，司马相如不得不放弃纳妾休妻。”
“督主可还觉得此诗情深义重？”
玄钦定定的望着她，目光幽沉深邃，让人一眼望不到底。
沈忱想，聪明似他，定然已经知晓了她讲这个故事的意思。
“陛下，何意？”
沈忱笑了笑：“朕并无其他意思，只是给督主讲个故事而已。”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朕身体有些困乏，就先回去了。”
“朝堂上的事情，就交给督主安排了。”
玄钦定定的望着沈忱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忽的感觉遍体生寒。
他懂，又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