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鱼咬钩

&ld;归林居&rd;大门外，两名酒楼的奴仆吃力的将十二只硕大无比、装满&ld;葡萄酿&rd;的酒坛从地下酒窖一一抬出，装在一辆牛车之上。
&ld;好生小心，路上损坏了一坛，可都要赔还给我们大理寺。&rd;王融对两名奴仆叮咛一番后，然后看着两名奴仆驱赶着牛车，将酒送去大理寺，转而对一直在旁边躬着身子、陪着笑脸的崔望道，&ld;总共多少银两？我这就付账给你。&rd;
接到寺卿大人的口信，留守大理寺的寺丞王融那敢怠慢？带了银子匆忙赶来，而今亲眼看着十二坛葡萄酿好端端装上牛车，运往大理寺，方松了口气，招呼崔望进&ld;归林居&rd;结账。
&ld;大人这说那里话？不用说大人您经常来我&ls;归林居&rs;宴饮，照顾小人生意，即使不常来，这十二坛葡萄酿，也是小人孝敬刘章大人，那里能收钱呢？&rd;一下子被购买走了十二坛葡萄酿，酒窖所存已然不多，要知道&ld;归林居&rd;的牌子一大半就建立在这葡萄酿之上，崔望是大感肉痛，但想到祸从天降，要不是那位刘章大人，自己现在应该被关进大理寺死牢，&ld;归林居&rd;也被查封了，因此连声推托。
&ld;休得废话！说要付账给你就是付账给你，刘章大人岂是白喝人家酒的主儿？还是你不舍得卖，想让刘章大人给你将酒送回来？你这王八蛋，这酒可是你承诺卖给我们大理寺，你要出尔反尔，我大理寺可不是吃素的。&rd;王融忽然大发脾气，瞪着双眼喝骂道。
崔望吓了一跳，那里还敢多说，赶紧进酒楼与王融结账。
&ld;酒可都送去了大理寺？&rd;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声音响起。
两人回头一看，刘章施施然走进了酒楼来。
两人慌忙上前见礼。
刘章将王融拉到了一旁，小声询问&ld;狗鼻子&rd;赵严去向，得知那老家伙赖在大理寺不走，等着讨要那十坛美酒，牙疼般&ld;啧啧&rd;了半天，才肉痛地道：&ld;罢了、罢了，我就吃下这个亏。你付账后，酒送到大理寺，给我留下两坛，其余十坛就给他送到家去，且便宜他，我总有去喝回来的时候。&rd;
王融点头应诺，旋即竖起大拇指，对刘章挤眉弄眼&ld;嘿嘿&rd;贱笑道：&ld;寺卿大人居然动用公帑购买美酒送给大人您享用，咱们这位寺卿大人以往可是严谨端方，鲜少有这等出格的行为，看来对大人您是甚为倚重啊，‐‐莫非，案情进展的很顺利？&rd;
&ld;呵呵，我的本事你还不知？此案虽然勾画的周密阴诡，但也不在话下，侦破起来不过多费几番手脚罢了，谜底很快就将揭开。&rd;面对王融的吹捧，刘章一脸得意，拍了拍他的肩头，转而对崔望道：&ld;崔掌柜，又来照顾你买卖了，在三楼给我准备一个雅阁，我约了&ls;天工大作&rs;张尊手在此商谈案情，他来后，带他到三楼见我。&rd;
崔望想不到刘章又杀回马枪，要在酒楼内谈事，不知是福是祸，实不愿与大理寺再有牵扯的他，心头叫苦，表面却是大为高兴，没口子答应着。而那瘦长脸仆役也伶俐，抢先过来，侧着身走在前面，引着刘章上楼。
上了三楼，引着刘章进入一间雅阁，瘦长脸仆役手脚麻利，摆上锦榻、几案，伺候刘章坐下。
刘章跪坐在锦榻上，先点了两瓶葡萄酿，又随意要了几道菜肴，砸吧着嘴道：&ld;菜肴可以慢慢上，两瓶葡萄酿可以先送上来，本大人且细细品评着。&rd;
瘦长脸仆役恭敬应诺一声，出雅阁吩咐后厨整治，转瞬又捧来一只三足圆身瑞兽香炉，燃上熏香，在旁垂手伺候。
刘章自袖子取出那个木盒，打开，取出里面的&ld;孔明锁&rd;，不住审视把玩。
熏香细细甜甜，幽幽散发，遍布整座雅阁。刘章忽然大大打了个呵欠，只觉眼皮越来越沉，不觉趴在几案上睡了过去。
一直小心翼翼、仔细注意刘章动静的瘦长脸仆役，脸上的恭谨谦卑，慢慢消散乌有，代之的是一丝冷厉。低低冷哼一声，他悄无声息上前两步，将那个木盒以及里面的&ld;孔明锁&rd;给抢在了手里，翻来覆去仔细审看。
&ld;你对&ls;孔明锁&rs;也有研究，莫非比&ls;天工大作&rs;张尊手的手还要巧，能够将之解开？&rd;就在瘦长脸仆役满心欢喜，将木盒塞入袖子里打算潜下楼去，刘章忽然自几案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精光闪烁，笑吟吟望着他道。
瘦长脸仆役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手一颤，差点没有将木盒给扔出去，他迅速看了三足圆身瑞兽香炉一眼，一丝迷惑之色闪过，旋即强笑道：&ld;小人、小人以为大人熟睡了……小人的确自小喜欢木匠贱役……对&ls;孔明锁&rs;颇为喜爱，因此一见不免手痒……&rd;
瘦长脸仆役双手托着木盒，对刘章陪着笑脸。
&ld;你仅仅是对&ls;孔明锁&rs;手痒？对昨夜在此饮酒的郑献不手痒？&rd;刘章抚弄着几案上的三足圆身瑞兽香炉，深嗅一口，微微闭眼，一脸陶醉，&ld;味道真是纯正，不愧是&ls;香&rs;中的极品&ls;醉天涯&rs;。据闻百斤曼陀罗花方能炼制出八两&ls;香&rs;，而十斤&ls;香&rs;也不过提纯出三两&ls;醉天涯&rs;，价比黄金，实乃无形中致人昏迷、杀人越货的无上至宝，‐‐这等宝贝用在我的身上，真是愧领了啊。&rd;
瘦长脸仆役藏在下裳里的双股战战，勉强赔笑道：&ld;小人、小人不懂大人在说些什么？&rd;
刘章抚摸着三足圆身瑞兽香炉，自顾道：&ld;我一直非常奇怪，郑献在这&ls;归林居&rs;喝酒至深夜，为何会没有人看守，留个信息还要那么大费周章？这说明肯定有人在旁边监视他呀！一开始我以为是酒楼中别的客人，但看到屏风隔出的雅间，我就明白了，监视他的人，只能是在旁伺候他的仆役！你的主子果真思虑缜密，仆役却是比任何人都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当然，怕推断错误，我此番回来，特意诈你一诈，而我一进楼，你却主动迎上来伺候，却不是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rd;
瘦长脸仆役怪叫一声，自以为做的隐秘，那知一切都已被刘章掌握，整个人像是被剥成赤身一般，撞出雅阁，向着楼下仓皇狂奔。
那知他刚一出门，一条大长腿横空扫来，正中他的腰胯，将之踹的一声软弱无力的闷哼发出，身躯弯成一个大虾米，重重摔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一幅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深沉模样的刘章，一下子被破功，惨不忍睹地一咧嘴，连声道：&ld;哎呀呀，真是看着就疼！&rd;一边伸出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后腰。
&ld;咔嚓、咔嚓，啪！&rd;接连几声脆响泛起，接着又是一声沉闷抽击声，待刘章扶着腰走出雅阁，瘦长脸仆役已然没有了人样，双臂被吴奇给生生打断，嘴巴也挨了孟户一刀鞘，血肉模糊，牙齿崩飞。
&ld;这次要是这厮还能自杀，我就认了！&rd;孟户咬牙恶狠狠道。
看着他凶恶的样子，刘章打了个寒噤，连连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