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九之迷途

看着被自己包成了包子一样，只一双眼睛滴溜溜露在外面的小童，北冥勰蹲下身来。对上小童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北冥勰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这双眼睛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给他将身上两件并不合身的衣服改了改，重新给他套在了外面。
“你是在这儿等着我，还是跟我一起进去？”他在这里拖得越久，白予安就越危险，更何况他心里还惦记着北冥衍和北冥淮。
从前的生活早就教会他不去小看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任何一个生灵，即便他们连话都不会说。所以，能接连救下自己两次的人，即便是个孩子，他也不会小看了去。对于他的来历，他不是不好奇。可在他的身上他没有探到任何一种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在那一刻，他就决定，他不说他就不问了。
萍水相逢耳。
“我现在受了伤，也没地方去，是你从那个地室里面把我带出来的，我还救了你两次，难道你想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走？”不同于那张稚嫩无害的小脸给他的错觉，北冥勰看着他嘴角那抹毫不掩饰，一副‘你敢丢下我你就死定了’的弧度，决定闭嘴。
“既然如此，我要先找一个人，你就跟在我的身后，有事叫我一声就可以了。”得人恩惠比人短，说的就是现在的他。认命的站起身来，北冥勰转身就要走，下一刻，袖子一沉，垂在身侧的右手手心就多了一双微凉的小手。
“我不认路，你要牵着我，我才不会走丢。还有，我叫赤霄。”
尚且还没他腿长的小童，说出的话明明没有一点儿起伏，偏偏北冥勰却愣是听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味道。
唔！还是个有故事的小孩儿！
“哎哎！你先别走啊！我告诉你，告诉你还不成吗。”见北冥勰转身就走，楚一禾这才醒神，连忙追了上来：“我是昨天晚上追着一个黑影来到这里的。本来以为是个什么精怪，可是到了这里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个精怪。”
北冥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楚一禾：“你不是说你是为了有名峰上的吃人魔物来的吗？我若记得不错的话，有名峰与这里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
“你先别急，容我讲完啊！”楚一禾快走两步，拦在北冥勰面前，解释道：“我确实是先去了有名峰，绝对没有骗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却是追着一个黑影过来的。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从山里出来的精怪，可追到这里才发现，那道黑影是个鬼，这座小村之内，不仅有鬼，还有魔。”
“真不是我没出息，实在是那鬼也太多了。开始的时候，只三三两两三五只，可越到后面出现的越多，我实在是······从小到大加起来见过的鬼都没今晚见得多。”话到这里，在觑到北冥勰慢慢沉了下来的脸，楚一禾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真的不是他胆小，实在是那画面太过骇人了些。
“那在这段时间之内，你可曾见过一个医修被掳至此？”如果楚一禾没有说谎的话，绝对见过白予安。
“医修？没见到！”楚一禾一怔，复又想了想，肯定道：“真是没见到，最开始的时候尚且还能见到被它们带回来的男人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可后面天色渐暗，回来出去的小鬼最起码都涨到了百十来只，每个小鬼回来出去的速度也比之前快了许多，他们进了房子就不见了，再出来时，就已经出现在了百丈开外，我是根本就看不过来啊！”
“被掳回来的都是男人？”北冥勰预想过许多白予安被抓的存在，却是从没想过会被鬼给掳走。
“对，都是男子，而且都还活着，只是晕过去了而已。”那个时候，他虽害怕，脑子却是极为清醒的。
“哪间房子？你现在还能认出来吗？”北冥勰眉间渐凝，白衣男人，尚未幻化而成的魔魅，数不清还能掳走活人的鬼影，被掳回来的男人，还有那个可以瞬间毁灭半个小村的眼珠，怎么想，这件事情都足以说明那个白衣人出现在这里并不简单。
“我肯······呃······”一眼看去，楚一禾瞬间就石化了。他明明记得，在他晕过去之前，这房子破归破，还是有那么一两间可以遮头避雨的。可是现在，一半只剩地基，一半全是泥沼，确定是他昨晚蹲了大半宿的小村庄吗？
“不记得的话······”北冥勰也是有些尴尬，关键时刻衍生老头儿死活不出来，他也没个‘先见之明’。
“我想起来了，你等等。”瞥见北冥勰略微有些尴尬的神色，楚一禾视线扫过那堆尚且还算完整的枯树堆，瞬间眼睛大亮，跑了过去，蹲下。复又探出头来，拿手比了比，走到另一边，又蹲了下来，拿手又比划了一阵。
“就是这间，我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错。”兴冲冲的跑到北冥勰面前，楚一禾抬手指向两人右手边的一处废墟，肯定道。
“多谢。”对上楚一禾那张求表扬的脸，北冥勰几次张口，斟酌了又斟酌，最终只是说出了多谢两个字。
原谅他吧！如果面前站着的是个小动物，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给它顺顺毛，夸夸它，可对着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还差不多大的男人，就······他实在是说不出口啊！
“等等我啊！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呢！”一句多谢已经让楚一禾笑眯了眼，再回神时，北冥勰已经带着赤霄站在那堆废墟前了。
能藏百余人，且在此处受到攻击之后，气场并未受到任何波动，此处布有阵法毋庸置疑。可对阵法一道北冥勰却是只知皮毛，并不精通，是以此时即便站在现场也看不出来这里究竟布了一个什么阵法。
“此处布下的阵法乃是九之迷途，你是解不了的。”赤霄再次开口，两人顿时回神，齐齐看了过去。
“九之迷途？”楚一禾大惊：“这个阵法早在上万年前就已经失传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知道这个阵法？”九之迷途？北冥勰听都没有听过。
赤霄闻言，只是勾唇浅笑，并不开口。见两人都看向自己，他只是笑笑盯着北冥勰，明显一副不打算再开口的模样。
“你知道你说。”北冥勰抿唇，只能指望楚一禾了。
北冥勰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从刚刚将话说开之后，每次对上这个小鬼的双眼，他都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哦哦！好的！”楚一禾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出来的阵法赤霄却能一眼看出来，可见北冥勰对他明显就是一副与同辈中人相交的态度，他就懂了。
‘天才’们，或多或少都是有些旁人不太理解的脾性！
看着赤霄一脸‘你说，我听着’的模样，楚一禾赶紧解释道：“我之所以知道九之迷途这个阵法，还要归功于我们楚家老祖宗的手札记录，传闻这个阵法乃是上万年前的一个仙史所创建的。当年，仙魔大战，妖族与鬼族趁乱祸出，人界遭到殃及，诸位前辈们死伤无数依然不敌，就有人提出向仙界上愿请书，请求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