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份暴露

安静无声的茶室，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从羽翎脸上带着兴奋期待的表情，打开盒子时，褚修君就一直注视着她，接下来他看到，对方一开始的激动，仿佛成功开始完成一个目标。
瞳孔没有波动，眼睛一眨不眨，精神高度集中地盯着每一张薄薄的信纸，目光似乎要穿透一般，唯恐漏过每一个细节。
在她的对面，褚修君看到的就是如此认真的模样。中间，女子似乎觉得哪里不对，眉头深皱，困惑不解，直到最后，放下最后一张，脸上漏出了，打从进来以后从来没有过的严肃神情。
虽然短短一盏茶的功夫，羽翎就看完了这些信件。可是屋内三人，都感觉过程十分漫长。
羽翎自是不必说，生怕错过什么，每一行字，她都细细的查看。一旁的兰佩，再没怎么注意二人的对话，但当看到羽翎拿到盒子时，也知道这是她们今晚来此的主要目的了。
而褚修君，他这么密切关注羽翎的面部表情。只是因为好奇，是的，好奇。从那晚开始，他对这女子产生了深深的好奇。
从小到大，他第一次对一个陌生女子产生如此的兴趣，她的直言不讳，时而敷衍，时而话中暗含嘲讽，可以说在他十八年来，从未有过。
从他八岁以后，师门对他爱护有佳，家族对他无一不是客气恭敬，甚至父亲也一直十分尊重自己。即使这半年，自己在城主府居住这些日子，父亲丝毫不会出言过问自己任何的决定，自己做什么都不会干涉。甚至还要求家中所有人，一且以他为先。
在这样的环境中，当他碰到羽翎这个对他似乎是有些不屑的人出现时，他更多的是一种奇异的心思。
第一次，在酒楼中为她解困，更多是因为他不屑林华，被为难的对象不管是谁，他都会出面。
当时他对羽翎的印象，仅仅是一个漂亮的女子，所以，当时羽翎的道谢，他丝毫没放在心上。
因此，二人后来在陷阱时，他丝毫记不起几日前曾听过的声音。但当他听到黑暗中，对面提到玉佩，心中震惊极了。一时觉得，是不是有要势力暗中针对褚家？可是对方那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让他觉得对方只是恰巧知道。
几次言语交锋，让他隐隐受挫，他感觉这女子太神秘了，而且聪明自信，而她也毫不掩饰这些，再加上莫名的行动，太想让人去探究了。
所以，第二天，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客栈，只是没想到，她确实很聪敏，轻松就应付过去了。如果，当时在杂货铺，她买完东西，带在身边，或者让人送到客栈。必定会第一反应从那些货物中，猜出她要出城。
他第一次觉得，这女子很有意思。对交易，也没有了隐隐被动的感觉。只是，当他发现，她后来可能还跟别人做了交易，甚至可能用了自己的名头，想到这里，他心中莫名地隐隐不平。
从头到尾，他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变化，就是希望能够发现一点她的秘密。而他现在终于确定，这女子确确实实，只关注雨家，目的也只是雨家。
当女子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有些微楞，她又特意强调了具体是哪个字，似乎不想让人觉得跟雨家有关。
但是，他亲自调查来的内容，他都清楚的记得：雨家三房尚有一个女儿在世，名字就叫雨灵。
说来小时候他也是见过的，那个天生的痴傻女孩，像个空洞的木偶。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子，神采张扬，聪慧灵敏，自信刚强。如果不是，她非要知道雨家三房的消息，根本就不会把二人联想到一块。
羽翎，雨灵，这绝不是巧合，难道，这二人真的会是同一个人？这样的疑虑盘旋在自己的心头，当对方看完消息后，那些反应，也让他很大程度上可以确定，她就是当年那个女孩，就是雨家三房没落后，被送走的女儿。
看到对方现在的严肃表情，他一点也不意外了。
毕竟，她来扬城，没有第一时间去雨家，反而住在客栈，悄悄打听，甚至设法潜入雨府。这一切动作表明，有备而来。
她目前最迫切想知道的，应该就是她的父亲，雨家三爷，十多年前鼎鼎有名，最后却年纪轻轻陨落的天才—雨墨舟，真正的死亡原因。
只是可惜，多年以前的信息，能查到的也是有限。关于死亡的原因，只有寥寥几语。当然，奇怪的地方也是有的。但是，难以以小见大。
从那些略显异常的微小之处，是无法看出全部的真相。
她之前的动作，可以看出她对雨家是不信任的，甚至是怀疑的。褚修君，现在无法从她的严肃中，猜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或许，她自己暂时也不知道之后要怎么做。
“羽翎姑娘，如果你接下来有需要，我可以帮你。”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深锁忧愁的样子，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轻呵一声叹气，接着，羽翎拒绝了好意。
“少城主，这场交易，你已经做完了你的任务。玉佩，我向你保证，不出一个月，必然会到你的手上。”
“你可知道这玉佩的真正用途，或者说拥有玉佩代表什么吗？”听到对方肯定的语气，明白了这玉佩定是在她手上。不过，他更好奇，她对手里的玉佩了解多少？
“应该是你褚家比较重要之物吧，或许这上面承载了某些约定？如果少城主不介意的话，还请不吝赐教。”听到褚修君，主动提及玉佩的秘密，羽翎也是很好奇。
她先前凭借他人的只言片语中，猜测：
雨家未必不想跟城主府结亲，只是这几次跟褚修君打交道，她也能看出褚修君不是普通人，雨家应该更是明白这一点，雨清姝高攀不上褚修君，所以只能退而其次，和林家结亲。
所以，仅仅因为莫须有的传闻，就会派人去雨村寻找，跟城主府有关的玉佩。
她不知道这玉佩的具体用途，但是，肯定有大用。
看到果然如自己预料那样，她不是完全清楚，想到这里，他突然生了心思，
“其实，这玉佩最开始是在雨家三房孩子出生之前，褚家给与的信物，如果是女孩，那便可以是定亲信物，日后喜结良缘。你说这是不是很重要呢，羽翎姑娘，或者说是雨墨舟唯一的女儿，雨灵姑娘”最后那一句话，他说的极慢，期待她会有怎样的表情。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在听到自己的身份暴露那一刻，对方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疑惑，只是，静静地绽放了，如白玉兰般清澈单纯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