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每个人都有投票的权利

“哐……哐……哐…”
深沉而悠远的钟声穿透整个金山。
金山前山下的小山村，两老头坐在屋前门槛上闲侃。
“你听说牛二家的牛走丢了嘛？”还往嘴里扔了两颗胡豆，嘎嘣嘎嘣的嚼着。
“这么大的是谁不知道，那可是一头牛呢，那牛二不就靠这个娶媳妇儿”另一人砸吧砸吧嘴，看像那吃着零嘴的老头，可那老头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你个老不死的，吃零嘴都不知道匀一点，活该你牙齿只剩两颗”脸上却若无其事。
“哐……哐……哐…悠长的钟声传来。
“金山寺好久没敲集合钟了吧？”
“我记得三十年前上一任主持圆寂时候敲了一次，那天刚好是我四十寿辰，咦，对了，那天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还从我家拿了两壶酒，我当时不好跟你计较”说这说着就面红耳赤。
“你个老不羞，谁他娘拿你东西了，倒是你去年在我家粪坑偷粪水，你以为我不知道？”另一人也是大声嚷嚷。
村子里过路的农户，还有不远处田地里的庄稼汉听着二人拌嘴也是笑的乐呵呵。
金山寺里，人头攒动，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因为敲得是全寺紧急集合的钟点，妙高台上僧侣们人心惶惶，怕是有外敌入侵或是高僧圆寂。
眼看着西边天上的晚霞渐渐地隐去，黄昏在松涛和江风中悄悄地降落下来。
全寺上下共计103人包括70名在籍僧人30名寺役3名未剃度的初发心菩萨齐齐的聚在这妙高台。
寺主并没有发言，知客僧空智和尚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今日召集大家齐聚妙高台乃是为了就小沙弥斋堂晚餐加餐一事寻求大家意愿。”
此言一出就像那炸雷一般，台上交头接耳左顾右盼有喜形于色也有怒不可言，过了好一会。空智才示意众人安静：“想必大家都有自己的看法，是要恪守佛门清规戒律还是要逞那口舌之欲诸位请抉择吧。”
吴川在人群里听到空智如此偏颇有些气闷，可他总不能跑上去抢着说。
空智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顿嘈杂，先前还喜形于色的僧侣沙弥寺役此时也都低头不语，那些反对者更是群情激愤，岂有此理之类的话不绝于耳。
“那么支持的站在我左手边，反对的请现在灵佑禅师那边”空智这人真有些小聪明，灵佑禅师在他右边，他这么一说，有的中间派不就以为灵佑禅师是反对的吗？
“且慢”吴川这下可躲不过去。
这一声将众人目光齐齐指向他。
他招了招手打着招呼，不过在其他人看来有些古怪。
“大家好，我叫吴川，我没什么要说的我就是建议最好不记名投票”
“不记名投票”面对这一新名词，有的人大致能够理解，但是大多数人是一头雾水。
灵坦和尚最先明白，看像吴川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复杂。
“安静一下，不记名投票就是在座的每一个人我发两只纸，一张上写着反对，一张写着支持，你们选择哪一个就投哪一张纸。”吴川大声的介绍着规则。
“为什么要这样呢，举个例吧，比如今天我才拜在灵佑禅师座下，万一师傅支持，徒弟我是反对的，我敢反对吗？但是这样我就敢投出反对票，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投的什么”
说罢吴川招招手示意木匠师傅把新打的功德箱抬上来：“这个功德箱新打的，第一次我们就用来投票吧，相信佛祖也会替我们把关”
万海万空连带着几个他们耍得好的分发着投票。
“下面有请德高望重的灵佑禅师投第一票，大家掌声鼓励”吴川卖力的喊着。
灵佑禅师极为配合的上前投了一张纸，吴川带头鼓掌，可除了万海万空还有那些小沙弥寺役鼓掌，其他僧侣一动不动。
吴川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喊着：“寺正投第二票。”
一直把大执事喊完，吴川嗓子都冒烟，踹了踹闷头的万海，让他上去点名喊到，金山寺全寺和尚临时工的花名册吴川都有，当然与实际人数肯定有出入。
然后就是枯燥的计票工作，维那安排了两名负责监察。
最终结果赞成票52票，反对票3票，弃权票23票，结果一出寺正灵坦和尚话都没说就回禅房，其他执事也陆续离开。
只有那采办和尚空智留在一旁，饭头和尚将早就蒸好的馒头端了过来，现场发放，20岁以下每人两个，自觉点排好队。
也有两个硬气的投了反对票的小沙弥气鼓鼓的离开，直到半夜才偷偷起床拿着隔壁剩下的半个馒头就着冷水边吃边说：“哎呀，妈呀，真香！”
吴川这时候可不想再出风头，大家的视线目前都在这里，赶紧闪人。
往积香厨那边去，一路上基本没碰到人，在饭头和尚当成媳妇儿一般的柜子里拿出了砂锅。
“嗯，这老头还不错，洗的干干净净的。”
又从今天采购回来的海带里掏了半天，将那块用荷叶包好的五花肉拿了出来。
一个人又是生活又是烧水，弄得积香厨是烟熏火燎，当饭头和尚回来看到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走水呢。
“快救火啊”饭头推开门，浓烟随即而出。
“是我，大惊小怪，我在做吃的呢，才买的东阳酒放你柜子里，温起来，半盏茶就好了”
一听有吃有喝，刚才还有些不悦的老头漏出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好嘞，不过你连火都不会生，我有点担心你做的东西能吃不”
看到吴川那杀人的眼神，他赶紧收回那迈进门槛的那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