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燕京御书房内
刘毅来回踱着步，表情肃穆，退了掌灯的嬷嬷，将裴公公叫到御前：“萧将军可到了？”
裴公公瞧着刘毅脸上的焦灼，知道定是出了大事，一刻也不敢耽搁：“回皇上，已命人出宫去通报了，再有一刻钟时间，应该差不多就到了。”
“赶紧出去看看，叫将军速来御书房。”
房内紧张的让人窒息，裴公公领了命，弯腰退了出去，小心掩了门，便一出溜小跑着往外奔，边跑边训斥身边的李公公：“你这个没眼力见的，没瞧着皇上都急成什么样了？这半夜三更的招将军进宫，定是外边战事吃紧了，还不赶紧提溜着脑袋，快快叫人过来，成天在近前晃着作甚？”
李公公只埋着头：“裴公公，小的叫人去了，估摸着将军这会快到宫门口了，公公莫急啊。”
裴公公闻言住了脚步，一脸怒气的瞪着后边的人：“你这个没脑子的狗东西，杂家说了这么多，你是一句没往心里去，这般重要的事，你不亲自去，萧将军怎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枉你在我身边做事那么多年，竟一点灵性都没有。”
李公公身上一颤，慌忙跪了下来：“裴公公，小的愚笨，公公莫嫌弃，小的是豁了一颗真心的想替公公办事啊。”
裴公公正欲训斥，被远处急急过来的身影吸了视线：“我的老天啊，终于来了。”
裴公公丢下兀自磕头的李公公朝萧木然迎了过去：“我的萧大将军，你可算是来了，要再不来，老奴这条老命就要交代了，快些吧，皇上在御书房等着呢。”
萧木然闻言，面上沉了几分：“公公可是有大事？那么晚招末将进宫？”
“哎呦，我的将军哎，若不是有大事，皇上怎这个时辰不就寝，在御书房等着？定是有火烧眉毛的大事，将军快随我来吧。”
萧木然脚下快了几分，进了御书房，跪了下来：“皇上。”
刘毅不说话，闭着眼怔怔立了几分钟：“今日朕收了密报，西北疆域的骚乱不能再等了，萧将军，你带着令牌，连夜赶往聊城，前段时间，西州人破了聊城，还只是打砸抢掠，抢完便跑，聊城的省事凭着卫兵还能抵抗，这两日，居然破了府衙，抢了案籍与地图，若西洲真的据了聊城，一路向南，步步近逼，那后果不敢设想。”
萧木然闻言抬了头，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那末将赶紧出发，定将西洲人逐出疆域。”
刘毅只默默点点头，却依然眉头紧锁：“把西州人逐出疆域也不是长久之计，西洲与我大燕的战事一直不断，得想个长久的法子解决了祸患。先皇在世时，我大燕兵强马壮，天下统一，西州人还有所忌惮，现定是有燕城的耳目与他们里外通气，知道我初登皇位，政权不稳，才敢这般挑衅，将那些西洲士兵赶出聊城即可，朕会想法子先与西洲和谈，待解决了内患，得以喘息了，再想个万全的法子，长久的解决了这外患，不然到时候，腹背受敌，对整个大燕都是不利的。”
萧木然跪着拂了手，领命便出了宫，卫洇正在宫门外牵马等着，瞧着萧木然面上的表情，心里已七八分明了：“将军，要卫洇现在回府收拾东西吗？”
萧木然径直上了马，语气里带有几分焦急：“赶紧回府，取了令牌，换了戎装，速速去聊城。”
卫洇不敢耽搁，紧跟着萧木然，合着夜色匆匆往将军府赶，天已微亮，急急的马蹄声敲打着燕京的清晨，路边的商贩挥了扬起的灰尘，再仔细瞧，只看见飞扬的马尾。
刘妈妈提早得了令，慌忙命小厮掌了灯，赶紧去了将军的寝室，收拾了便衣，将萧木然的战衣好生包好，命厨房赶紧准备吃食，整个将军府还没到时辰便忙活了起来。
凌七七便被这动静给吵醒了，昏昏沉沉抬起头：“巧香——巧香——外面什么事？”
巧香从门外进了来：“小姐，你醒了？听外面的小厮说，好像将军马上要去聊城打仗了，府里正紧着收拾东西呢。”
凌七七闻言似乎一下清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萧木然要去打仗？他是疯了吗？冰蚕丝的毒最忌讳气脉紊乱，若毒素上涌，窜了心肺，是要出大事的。他人呢？”
凌七七已从床上起来，披上衣服便往外走。
巧香提着灯往外走：“听小厮说，还未到府里，刘妈妈已收拾好东西，回来拿了便走。”
凌七七出了门又往回走：“巧香，替我将灵犀阁带出来的药材都装好，再给我拿一身男装。”
巧香闻言大惊，抓住忙不停的凌七七：“小姐，你莫要犯傻，萧将军是去聊城打仗，若真打起来，刀剑无眼，再伤了你可如何是好？我怎么向少阁主交代？”
巧香有些慌了，边说眼泪边往下掉，渐渐的有些控制不住。
凌七七瞧着梨花带雨的巧香，竟也有些控制不住：“巧香，我不在，你定要贴身服侍大哥，我随萧木然去聊城的事不必告诉大哥。萧木然若这般不管不顾的去聊城，说不定就控制不住冰蚕丝的毒，我去了，起码会熬制药浴，替他护住心脉，全当是报了他当日带着我和大哥出逃的恩。况且若他真的死了，还有谁能替我送这密函？”
巧香还欲劝说，却别凌七七给拦了下来：“好了巧香别说了，赶紧帮我收拾，若萧木然回来了，便来不及了。”
巧香抹了泪，心里是万般不舍，却又觉着欣慰，自家小姐竟也学会了盘算筹划。
东西刚收好便听着府里传来萧木然的声音：“包袱都收好了？”
刘妈妈将两个包裹递给卫洇：“将军都收拾好了，一个里面是令牌资料，还有一个是衣物干粮，都备好了。”
凌七七赶紧出了门，与萧木然撞了个满怀：“七七，你怎出来了？我可能要出趟远门，来同你告个别便走。”
“我同你一道去。”
凌七七不等他说完，便往外面走。
“凌七七，你知道我要去哪？去干什么？便要同我去？疯了？”
凌七七顿了脚，压在心底的火气被萧木然一句话点燃了，转身站在萧木然面前，眼里带着恼意：“疯了？萧木然，我看是你疯了吧？你自己身体什么状况自己不清楚吗？若这般不管不顾去了聊城，体内的毒蔓延了，就是十个萧木然也得倒下来，为了打仗命也不要了？”
凌七七本比萧木然矮一个头，此刻却梗着脑袋，眼里满是怒气的瞪着萧木然。
“七七这是在关心我？其实无碍的，我即便去了聊城，也不会。。。。”
“不会什么？不会打仗？萧木然你这个骗子，和我小哥一样，只会骗我，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今日要不带我同去，要不就都别去。”
卫洇早已急得团团转了，见凌七七这般难缠，竟有些恼火：“姑娘，我家将军虽去打仗，却。。。。”
话未说完便被萧木然挡了：“既然七七如此放心不下我，那便同去吧，凭着七七的武功，说不定又是一位花木兰。”
萧木然嘴角止不住上扬的笑意，带着凌七七出了府门，留下卫洇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家将军。
将军怕是急糊涂了吧？带着女人去打仗，还这般纵容胡闹？
卫洇摇了摇头，接过刘妈妈递过来的包袱，跟在了后面。
一行三人上了马，便不再耽搁，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