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古之易牙不过如是

到了颜家，颜师古站在门口迎接。
这位可是大牛，正儿八经的经学家，尤对汉史了解至深，现任秘书少监。
易轩与他见礼后，被引到了中厅。
“你来得早了些，爷爷还在早膳，我去通禀，你且安坐。”
一家子文化人，所以说话很温和，总是未语先笑，让人生不起一点冒犯之心。
易轩坐在那看着堂前的布置，堂中挂着至圣先师孔子的画像，画像两边各一句：“二仪既闭，三象乃乖。”，“无文武，下有定哀。”，极富仪式。
“明朗来得倒早，坐吧。”
易轩听声音，站起迎接。
颜之推很老了，虽然努力将腰杆挺直，但不免避免的还是弯了少许，走路倒是四平入稳，头稀疏的头发，被打理得干净整齐。
“小子无礼，打扰老祖宗早膳了。”
“无妨，人老了，家里人不让我出去走动，所以只能让明朗亲自过府一趟来为我解惑。”
颜之推招手，他前，老头没办法正经的跪坐，但易轩知道，自己有苦要熬了。
“你师从何人？”
颜之推觉得易轩很神秘，原本籍籍无名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惊才绝艳起来，难道正应了那句三十年不鸣，一鸣惊人？
“小子是跟着家里西席启的蒙，去年家父还想着将我送至国子监就读，只是小子胡闹，不是安省的性子，就以就不了了之。”
易轩这一生轨迹清晰，没办法捏造。
他这样说，颜之推更疑惑起来，显然易轩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三字经读之口齿生香，其中典故如信手拈来，难道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说来老祖宗许是不信，自我启蒙后，每旬至少有两日，我会做同一个梦，梦里一个白发老先生，经常会教导小子几句。”
“小子犹记得第一次，老先生曾说：小子，男人生于世，当常怀感恩之心，当有大爱、有大勇、有大智，自今日起吾教汝，汝当潜心向学。”
易轩说完淡然一笑，对着颜之推一拜道：
“此为小子心中之私，连家父都未告知，今日得见老祖宗，小子不敢隐瞒。”
易轩面虔诚，内心则想着，总要给自己突然如此大变化找个理论支撑，有颜之推佐证最好。
“梦里传经？”
颜之推瞪大双眼，原来略有些颤抖的手，此刻抖得更厉害了。
“老先生是否告诉你他的姓名？”
“说来了怪，他曾未告诉我姓名，小子在梦中也曾未问过，甚至他的长相也像是隐入雾中，看不清真容。”
“想来如此，想来如此。”
颜之推低声念了几句，对着陪在旁同样一脸吃惊的颜师古道：
“师古，今日我与明朗所谈之事不可外泄。”
颜师古躬身领命。
易轩和老头又聊了会三字经，见老头精神萎顿，他起身对着颜师古道：
“我有几道家常菜正适合老人家吃，借贵府厨房一用。”
易轩是真心对这位老人心存敬意，想着能为他做些事，也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颜师古有些犹豫，易轩原本是来做客，现在让客人亲自下厨，这说出去颜家可就没脸了。
“师古，带明朗去厨房，你陪着就是，听说明朗来古之易牙转世，我可要好好尝尝，说不准吃得好，还能多过一两个春。”
在外间叫小程和宝琳二人，将他带的东西全部搬了过来，颜家的厨具还不合用。
“这套器具，我会留在这，你们今日就跟我后面学，不懂的随时可问，但记往一点，这些做法不得外传。”
几个厨娘跪在地，不停的磕头，易轩将他们撵起来，就开始着手准备。
西红柿炒鸡蛋，再来个虾滑，为了这点虾，可是废了易轩老劲才弄到，加个肉末茄子，再来一个乳鸽大枣党参汤，午餐就齐活。
颜师古在旁边看得咂舌不已，心说这易轩的脑子咋长的不知道，就是这肠胃也足够精细了。
量足够，所以他盛了三份，颜之推和自己，还有颜师古各一份。
“闻这香味，已是人间绝品，快快盛。”
端到颜之推面前，因手抖，筷子用不了，老头用的是个木勺，每样菜他先都尝了一小口，细心咀嚼。
“古之易牙不过如是，食之一道，明朗当为现世第一人。”
“老祖宗，您这样说，传出去后，我这个吃货的帽子可就戴定了。”
老头略一思索才明白吃货是何意，张着没几颗牙的嘴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