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自杀

刑钊第七次挂断姚娆的电话，不用猜就知道她找自己是为了什么，他也能猜到，那天是她让锦念去餐厅看到他们的聚会的，刑钊最后索性关机不再理她，最后，姚娆自己找到办公室，见到刑钊就破口大骂。
“刑钊你个混蛋，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在逃避什么？”
“你不用白费口舌了，直接走吧，我不会听你说什么的。”
姚娆把手里的东西重重摔在刑钊的面前：“看看这是什么！她受到的这些伤害全都是拜你所赐！”
刑钊把桌上的东西拿起来，那是一份江伶的身体检查报告，她身上大大小小留下了十几种伤病，需要长期吃药才能够止痛，而这些药物的副作用是及大的。她还有战争性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现在不能听到任何类似枪声和炮火声的噪音，不然就会引起极度的紧张和恐慌。
刑钊看着这些，他除了自责以外，无话可说。
姚娆看他默不作声的样子，更是来气：“你说话啊！难道你就没有良心吗？那可是为了你而付出全部青春年华的江伶啊！当初她为了替下受伤的你去执行任务，这些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没忘！我永远都不会忘，我也想她好，我也想把这些恩情都还给她，但是我真的还不起，我没办法爱她，我只拿她当朋友！”
“那个饶锦念真的就有那么好吗？你不过才跟她在一起不到半个月，她就那么让你难以忘怀？”
“你不懂，我爱上她了。”
姚娆已经彻底放弃了：“好，我不懂，但我麻烦你对江伶好一点，起码不要那么绝情，她现在已经跟这里的生活完全脱节了，这几天她的精神状态很不好，麻烦你去看看她，别让她做了傻事，到时你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这些，她已经觉得仁至义尽，此后，再也不会管他们了。
刑钊站在窗边发了好久的呆，他想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做才能让江伶和锦念两个人都能不受伤害，江伶的事情，他也不想这样的，谁也没做错什么，但就是全都错了。
刑钊拿了车钥匙下楼，他要去往酒店，看看江伶，无论如何他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她。
按照她之前的喜好，刑钊买了很多吃的给她，敲敲门，里面却没人应答，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从前一起做任务时，只要她有危险自己都能有所预见。他一刻也不敢再等，扔下东西就用身子撞门，一下、两下，第三次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
他赶紧打量江伶的身体，确认她还好好的，松了一口气。
“你吓死我了，怎么不来开门？”
江伶看见他为自己着急，心情顿时很好：“我刚准备洗澡，才又换了衣服，耽误了一会儿。”
刑钊拎着吃的进来：“我来看看你。”
江伶接过他手上的袋子，很欣喜：“你还记得我爱吃什么呢！谢谢！”
她拿出来一个水果吃起来：“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高兴。”
刑钊能看出来她气色其实不好，但是却在强颜欢笑，嘴上的口红是刚涂上去的，只是为了遮盖它的苍白。
刑钊接过她咬过一口的梨子：“我来帮你削皮吧，记得你不爱吃皮，又总是懒得削。”
江伶娇笑，递给他。
刑钊拿了水果刀，一点一点削起来，这也是以前他的带教官常常锻炼他耐心的方式之一，他当时削过好几筐水果，几乎供应了整个训练团队的维生素摄入。
很快果皮就削好了，刑钊把它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从前在野外出任务时没有容器，他就会把食物放在大片的树叶子里递给她。
全都是回忆，随随便便就能想起来，可他知道这些跟爱情的区别。
江伶很愉快地吃着，刑钊就把桌子上的果皮收进垃圾桶里，一低头，看见里面有带血的纱布，他愣住，不着痕迹地又把垃圾桶踢回桌子下面去。
江伶这几天都待在酒店里，按理说不应该会受伤，他观察了一会儿，江伶长衣长袖，手上吃水果的动作并不十分流畅，袖口处有一小截纱布露了出来，刑钊立刻知道了她刚才很久才开门的原因。
“疼不疼？”他开口问。
“啊？什么？”江伶的回答在掩饰着慌乱，只有一瞬，刑钊也看到了。
她有心隐瞒，刑钊也不戳穿，但江伶大概也清楚刑钊发现了。
刑钊只是说：“以后，我陪着你适应这里的生活，不要想太多了。”
江伶朝他一笑，表示答应。
晚上的时候刑钊没敢走，趁她睡着之后看了她的手腕，两只手臂都有，上面的割痕有新有旧，最新的这一次划得尤其深。
此后的每个星期，刑钊都固定时间来看她几次，时间多的时候还会陪她逛街，出去吃饭。老友们也都时常约她出去玩，江伶的状态逐渐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