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看够了没？

从小到大沈元都有一个困扰，就是不能出门。只要出门，就会被街上的姑娘阿姨们截堵围观。都是些喜欢爱慕他的人，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只能抱头鼠窜。
以前还有表哥和他共患难，可自从那事儿后，表哥开始变得性情冷漠。打残了两个纠缠他的官家小姐后再也没人敢招惹了。
但这种冷酷他学不来，只能另辟蹊径。
那就是风流到底。
中原自古礼仪之邦，无论男女都从小接受礼仪教导，衣冠楚楚，非礼勿视。素来这身打扮的时候，男子尚不敢直视，更遑论那些姑娘小姐，各个面红耳赤，羞羞答答的不敢抬头。
然而今天却失灵了。
沈元发现刘司思进来看到他这般打扮，只稍稍有点意外，根本没有半点羞涩。不仅如此，反而还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上下来回打量。
被如此赤裸裸的打量，饶是沈元这般自诩风流的人也浑身不自在，耳朵不可见得微微发红。
沈元心道眼前这位宛若桃花仙子般的人儿，真是个女子？怎这地不知羞。
看对方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打算，沈元心中越发不自在，不自觉地收拢衣裳，正襟危坐。
“你，看够了吗？”
沈元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从这句话本身和收拢衣裳的小动作，刘司思知晓对方是有点害羞了。听闻向来只有沈大公子让别人害羞的时候，还从未有人能让沈大公子羞颜的，怕这是第一次吧。
没想到沈大公子，放荡的外衣之下还有颗羞涩的心。
刘司思不觉好笑，不咸不淡地回道，“还好。”
什么叫还好？一个姑娘家家的，看着年纪不大，怎地不知道害臊。沈元心下恼怒，语气也变得不善，“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你的父母难道没教过你非礼勿视？”
这是恼羞成怒了？
刘司思微微一笑，“那真是公子的荣幸，毕竟如我这般大胆的女子确实少见。公子说非礼勿视，小女子不知自己的行为哪里有失礼的地方。公子衣着风流，濯濯如谪仙，赏心而悦目，自该受万目追仰才对。”
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让人看的。
这般打扮，大模大摆的出现在人前，可见你并不认为你这么穿又什么失礼的地方，不存在什么非礼勿视，既然如此我多看了两眼又什么失礼之处呢？
刘司思三言两语怼了回去。意思就是我可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如果真要追究失礼，那根源也在你沈元那边。
李叔在一旁看得清楚，公子在这场博弈中已然占了下风，但公子也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越是如此怕越是对公子胃口。
“哈哈，果真是奇女子！难怪……”
沈元并未继续说下去，而是示意刘司思坐下。
矮桌右侧还有个位子，但一个女子与男子同塌而座不合礼，刘司思看挨着塌边还有一溜黑檀木的椅子，上边铺着半旧不新的藏蓝色绣花坐垫，想来是给客人做的，刘司思就近挑了一个坐下。
沈元并未说明让刘司思坐哪里，但刘司思的选择却让沈元心中认可，依礼而行，是个家教严格的女子。
以往的那些世家女子，自诩家风严肃，可见到自己都恨不得贴上来。而这个女子虽说大胆，敢直面衣衫不整的男子，不知害臊，但与那些从小接受礼仪规矩的高门贵女放在一起，却高下立现。
这样的女子，万里挑一。
“李叔，给姑娘上茶，泡今春才出的龙井。”
在千里之外有个叫钱塘郡的地方盛产茶叶，其中以狮螺峰上的龙井茶最为出名。
相传在很久以前钱塘是一个蛮荒之地，水泽遍布人类难以生存。有一天一位老神仙路过，从上往下俯瞰，钱塘郡青山绿水风景秀丽，是处难得的风水宝地。然而这里的人却不懂得加以，结果食不果腹，生活艰难。
老神仙心中感慨，按下云头，化作一位老汉来到钱塘，教人们种茶采茶。几年下来人们逐渐靠着茶树发家致富，但穷了几千年，穷怕了，家里富裕后变得更加抠抠索索，生怕再回到以前的日子。
老神仙在钱塘游历一周后，发现西湖侧的狮螺峰是种茶的良地。打算将自己培育的一棵仙茶留在此地。那一日老神仙来到狮螺峰，假借口渴难耐，向村民讨水喝，为自己的仙茶寻一良主。结果村民们看老神仙是陌生人，家家闭户。
只有一个姓云的小姑娘看老神仙可怜，从自家井里打了碗水给老神仙。老神仙看小姑娘纯良可善，喝水后为表答谢将一棵小茶苗赠给了小姑娘。
这棵茶苗就是老神仙培育的仙茶，在根部长有十七条细长的须条，落地即可生根，共长出十八棵茶树来。
这十八棵茶树长出来的茶叶，色绿、香郁、味甘、形美远胜一般茶叶。当然每年的产量也是有限，一般是皇家贡品。除此之外也就只有这些世家大族才能分得一二。沈元所说的龙井便是这十八棵茶树上所产。
前一刻还针锋相对，后一刻却又待以贵宾之礼，刘司思有点看不懂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