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恶堕与路明泽

陆无双可以很笃定系统的奖励肯定不会伤害到他，但是这个灵视的过程为什么要弄的这么痛苦。
最后不仅是船烧起来了，连陆无双他自己都烧了起来。火焰越来越大，颜色发黑。糟糕的情况有着愈演愈烈的趋势。
燃烧的小船在漆黑的海面和夜空中成了一团橘，火光遮盖了漫天星光。整个画面的色调都显得略显诡异，却有着莫名的崇高感。
火烧在身上，陆无双却没有感到一丝灼烧或者疼痛。但是逐渐失控的情绪在陆无双的心里肆虐。
陆无双急忙翻身下船，想扑灭身上的火。刚出来的陆无双就发现水很浅，仅仅只是淹过脚踝。陆无双在心里暗骂，这么浅的水，那这船是怎么漂在水上漂这么远的。
陆无双只能躺下来，可哪怕在水里，身上奇怪的火依旧执拗地继续烧着，但陆无双感觉这水稍稍地平和了他的情绪。那就这么躺着吧。他还是继续躺在水里，甚至把头埋得更深。
在上个只狼世界，他在打完名为幻影破戒僧的boss后，得到了一份名为水下呼吸术的秘籍。出人意料的是，居然到龙族里还能使用。
水影火光模糊了陆无双的视线，上个世界的一幕幕似乎就在陆无双的脑海里闪回。
杀戮，杀戮，最终那副画面是陆无双在尸山火海中安静的站着。身侧却掠过憧憧的鬼影。那鬼影长着苇名众一张张趋同的脸所成的鬼脸。可一张与众不同的脸混杂在那些鬼脸中一闪而过。
那张脸轮廓柔和，五官无暇。没有其他的那种择人而噬的疯狂和怨恨，而是浅笑着，在陆无双身边仅仅只是闪过，却也很用地看陆无双一眼。
陆无双惊出一身冷汗，在水里猛地坐起。身上的火焰已经熄灭了。
那个人，是永真？
只狼作为一个获奖无数的3A大作，内含了四个不同的结局。其流程最短的一个结局就是化身修罗。失去自我的狼还是对给予了自己无数帮助，而且有救命之恩的恩人动手。结局是恶堕成为了只知道杀戮的修罗。
而永真就是死在他手下的恩人。
虽然当初玩游戏的时候，一直戏称说是打修罗结局，伤害永真“老婆”的都是屑。可当自己真的进入只狼世界，得知自己要面对甚至战胜的是那个世界真正的神祇——樱龙的时候，偏偏没了多少勇气。
系统的这个灵视真的戳中陆无双了。
当时的陆无双毫无自保之力，他怂了，最终还是选择杀死了亲近的永真。
所以在只狼世界，那个号称能取下樱龙之泪的“拜泪”不死斩，根本没有伤到樱龙，说直白点，甚至连樱龙的毛都没有碰到。
这是陆无双永久不能面对的一件事，若让他能再重来，他宁可死一万遍，也不走那条老路。他是带着遗憾来到的龙族里，自然这种根深蒂固的执念，让他选择守护身边的每一个人。陆无双他不允许在这里也再一次以悲剧收尾。
陆无双从自己遐思里回过神来，却见视线的尽头有一点火光。
陆无双汲水一步一步地走过去，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个人影。他盘腿坐着，身上也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那火比陆无双之前的更黑更烈，就像是地狱业火的无尽头的折磨。
陆无双心里隐隐有了想法。
更近了，那个人影焦黑的脸全都如此清晰。那个人俨然就是陆无双。
陆无双苦笑了一下：“替我受苦了。”
那个“陆无双”缓缓抬头，盯上了陆无双，他只有空洞的眼白，周身带着死寂的气息。他机械地说着“回顧しないでください。後悔しないでください”。重复了一边又一遍。
陆无双忍不住微颤了一下。
这句话是永真躺在他的怀里，在陆无双替她捋好鬓发后，她脸上沾着血污，提着最后一口气说的。一字一顿，而一字一句又染着血沫，带着不舍和爱。
“回顧しないでください。後悔しないでください。”
意思是：结局无可回顾，请君不要后悔。
她仍想解放和安抚陆无双，不管陆无双是不是伤害了她。如果结局不如人所愿，叫人不快。那就忘掉那个不快的结局，努力向前看吧，前方总会有美好的事物在前方等待。
按说选择了这个结局，作为当事人的陆无双必然会恶堕为修罗。好在陆无双他有系统，在系统的判定里他已经完成了只狼世界的任务，因此，让陆无双逃过一劫。
其实这样陆无双的心里更不安，他情愿受到惩罚。因为他现在无时无刻不在受着愧疚的煎熬。不恭行为的背后，是千疮百孔的内心。
陆无双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和自己和解，原谅自己。与自己和解很困难，曾经的坏事很难翻篇过去。
在这种浓烈的情绪中，陆无双发觉周围被照得白茫茫一片。抬头才发现是星光越来越亮，自己的意念仿佛能蔓延到星辰之上。
漫天的星光最终汇成一片，缓缓地降临于陆无双的身上。还在考场上的陆无双猛然睁眼，发现自己面前的试卷已经密密麻麻地涂满了一片片类似鬼画符的东西，横枝错节盘踞了整张白纸。
但相比于试卷，陆无双更惊讶与自身的变化。
自己这是……觉醒言灵了？
“谁能相信，像你这么强大的屠龙者，居然只是在刚才才觉醒了属于自己的言灵。”身后有道声音传来。
陆无双回头，却见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系统，你在吗？这……也是属于我的灵视？”陆无双在心里问系统。
“你似乎对我的存在并不感到惊讶，那你应该也知道我是谁了吧，”男孩说，“一个默默无闻的幕后工作者，叫我路明泽就好。”
深不可测这个词用来形容路明泽真的是一点问题也没有，陆无双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宿主，您的灵视体验时间已结束。”
那眼前这一切就不是系统的安排了，既然如此，路明泽这突然前来，就不知道安的是什么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