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见信如面（一）

“顾行哥，你们才见过几次面啊，看来我之前那种隐约的感觉不是没来由的，我一直以为是我想多了…”白珩躺下翻了个身。
“小珩，我见到她比你以为的要早些。”
“可是韫知……”白珩欲言又止，索性作罢，“顾行哥，如果你喜欢韫知，一定要耐心一点。”
“我知道的。”
难得没有工作，学校也没有要紧事情的一个周末，白珩和韫知依旧保持了早起晨跑的习惯，回来之后韫知就进浴室冲了澡，白珩则开始准备早饭。
先把韫知前一晚泡上的米淘又洗一遍煮上，紧接着芦笋，胡萝卜，彩椒，蘑菇洗净切好，烤盘刷上薄薄一层油。将蔬菜摆好以后再撒上海盐，刷油，放进烤箱。
这时候韫知已经洗完了澡，站在客厅的吹着头发，阳光透过整面的落地窗洒满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关了吹风机的开关，韫知走到厨房说，“快去洗澡吧！”说着就接过了白珩手里的锅铲。
橄榄油和牛油入锅，紧接着放入三文鱼，单面金黄之后快速翻面上色，然后离锅放入盘中静置。用锅中剩余的油煎切好的干葱，紧接着依次加入奶油、黄芥末和蜂蜜，关火后加入柠檬汁和莳萝。紧接着就开始做咖啡。
一切都妥当后，白珩歪着脑袋，擦着头发来到了餐桌前，放下手里的毛巾，“韫知，今天的奶油芥末三文鱼看起来超级棒！”
吃完早饭以后，白珩开始洗碗，韫知则在客厅里叮咣地捣鼓着。等到洗完碗出来，就看到韫知在调试投影，“小珩我上午有点项目的资料得看，咱们下午看电影呀！”
“好滴！”
回到屋里，正准备看文件的韫知，想起了什么，打开抽屉拿出了昨晚未拆的信，打开以后：
“韫知，见信如面。很高兴收到这本书，也很高兴有机会以这样的形式与你探讨这一问题……行文至此，我突然想到一部电影《上帝之城》，正义与邪恶之间的边界其实并不如我们曾经期待的那样明确，我们可以在虚构的世界里将这样的冲突隐藏起来，但是我们终究要面对的是这样的世界。人性是复杂而多元的，好人与坏人也是模糊的……愿与你共享这部好电影。
最后不知道你曾经是否看过一部动漫《地狱少女》？社会问题，人性问题，伦理问题乃至信仰问题是这个番的底色，但是这其中隐含了些关于法律和规则的遐思…”
“概言之，上述的三点可总结为，其一，规范性缺失的规则体系，其二，个人意识觉醒与隐性权力扩张，其三，复仇的公益性与私益性之辩，若你也看过这部动漫，很期待你的视角和观点！”
“另，韫知，毕业临近，人生又一程，祝一切都好。”
两个月前，北京的家里。
顾行收到包裹后拆开看到一本小书《法官和他的刽子手》，书的中间夹着两张折好的白色A4纸。顾行饶有兴致地打开来看，除了对上一封信进行了回复，韫知也在信尾写明选书理由：
“最喜欢这一标准太难抉择了，不同类别之下都有，我觉得不能过分偏爱其中某一本来冷落了其他。但是我想这段时间正在读的一本就很棒，前段时间在看《The Pledge》，所以找来本书来读。也许你曾读过，但是如果让此时此刻的我的推荐一本书，我下意识里想到的就是这本了！”
“我喜欢这种形式，因为公平正义究竟是否存在，司法制度应该如何或是是否能够实现其设定时的目标等等这些问题不应该只交给专业论著或是严肃文学来讨论……”
“当社会的正义无法按人们的期望发挥其作用的时候，丛林法则式的正义必然出现。关于这一主题的讨论在诸多的影片或是剧集中都有涉及，TVB的《刑警2010》，黄日华饰演的角色会用自己认为的正义的手段来使凶手得到惩罚，印度电影《一个母亲的复仇》里对法律和警察丧失信心的母亲最终用自己的方式’惩治’了四个罪人，日剧《legal high》里的古美门律师也有关于此问题经典的发言…
剧集让我们得以不停地转换，从各种角色，各种角度来看待法律与公平正义，可是我们仍无法回答很多问题……”
“法律是一种选择的公平，我们将这种选择称之为共识，对于社会的整体，更长远的历史也许是当下我们能选择的最佳，但是我们每个人的一生是不存在‘遍历性’的…对此我没有答案。”
“最后，顾行哥，祝一切都好。”
顾行读完之后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她的文风也如人一般利落干净。他轻轻抚上她蓝色钢笔水写的字句，仿佛她就坐在他的对面，面对面地同他交谈，说起轻松的话会有着不经意的慵懒，认真思考时会轻托着下巴。语段间有着情绪的变幻，眉眼神色似乎都更灵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