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等待

苏倾城一进门，便看到桌上放着一碗莲子羹。
四下一扫，却不见人影。
“师弟？”
一声轻唤无人应，脸上起了几分忧色，转身去院里寻了一圈仍不见踪影，回眸望去，却见清水池里有一排小石子铺成的字迹：
师姐，别生气啦。
红颜一笑百媚生，明明是初冬时节，却仿佛盛开了满院的鲜花。
蹲下身，如玉纤手从水中拾起一块石子，发现上面竟画着一张笑脸。
每块石子都有笑脸。
纹路虽粗糙，看着应该是用剑刻出来的，只是这么多石子，画这么多张笑脸，每张笑脸还都不太一样，可不知道要费多少心思。
苏倾城眸间泛起似水般的温柔，望着那石子又笑了。
回到屋里，尝了一口那碗莲子羹。
很甜。
真的不苦。
然后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等了一阵，不见有人回来，只有微风轻曳竹枝。
又过一阵，院外似乎有了动静，原来只是云海在翻腾。
失落间，心中不免有些懊悔，刚才从吴长老那回来，若是不去梅园看了趟花，又在湖边吹了阵风，兴许还能看到师弟刻石子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副专注的模样。
就像小时候玩泥巴。
弄得满脸是泥，叫他吃饭也不听。
想起这事，苏倾城就哭笑不得，好像就在昨日发生的一样。
又喝一口莲子羹，已经凉了。
太阳不知何时也已经升到了正空。
索性修炼片刻打发时间，自己入聚气九层已近一年，按理说早该突破十层境，只是不知为何迟迟寻不到契机。
结果刚闭上眼，脑海里便浮现出先前那一幕。
那沉重的鼻息，仿佛此刻还在脖间萦绕；
锁骨处的余温，也像墨落宣纸一样残留着。
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走到镜前一看，才知道当时的自己有多失态。
师弟一定看到了吧？
真不知道他会怎样看她这个师姐……
这么娇羞的模样，没一点矜持，哪里还有做师姐的样子！
回过神又照了会镜子，忽而从抽屉里翻出一堆首饰，挑了一副耳环戴上，觉着不好看，又换一副，捣鼓半天都不如意，直到戴上一对银镶玉玲珑吊坠，添了几分恬静优雅的气质，才终于称了心意。
这耳环戴上了，便觉着头上好像少了些点缀，于是又开始试戴发簪。
接着还有项链、手镯、华胜、细花，等一应俱全了，突然发现自己太“花枝招展”了些，于是便又一一摘下，到最后只剩了那一对耳环。
起身散了两步，目光时不时朝门口瞥上一眼。
兴许是觉得自己这耳环戴了也没人看，脸上又起了几分落寞。
走着走着，想起自己这身裙子该换了。
随即打开衣柜，将里面的衣物通通抱出来放在床上，选了一件百花曳地裙走到镜子前比对，有些欢喜却又有些犹豫不决。
裙子是好看，就是领口太低了，穿在身上双肩都会露出来。
于是换了一件云纹绉纱袍。
结果直接否决，原因是穿在身上太“臃肿”。
这左挑右选也没个主意，突然记起自己柜子里还锁着一件从来没穿过的裙子，开了柜子拿出来一看，脸一下子红了。
这是一条材质极薄的白色纱裙，拿在手里轻若鸿毛，裙长只及膝盖，虽不至于露春光，但难免有些轻浮，别人瞧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妖女，好好的衣服不穿，偏要露半截小腿在外面，这不是勾引男人是什么？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反正不出去，在这屋里穿穿又何妨？
况且现在民间的女子穿衣服都大胆着呢，店家既然能做这种裙子，就说明别人也会买，凭什么人家穿得自己就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