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书生

邪风岭，乱葬岗。
寒鸦栖枝，夜色如幕。
白衣书生走过一座坟头，听得脚下发出“咔嚓”一声脆响，原以为是枯柴一类的东西，结果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一看，竟是一根白森森的腿骨。
他皱皱眉，朝四周张望一眼，又继续前行。
飕飗冷风阵阵袭来。
几声狼嚎呼月，惊出野狐悲鸣。
前方忽而传来声声哀泣，凄凄凉凉，忽远忽近。
书生收住脚步，似有几分忌惮。
还未辨明那哀泣声源自何处，一名红衣女子已从几座孤坟间蹒跚走来。
只见其披散着一头黑发，手中握着一块锦帕，个子虽不高，不过出落得袅娜娉婷，哭得哽咽时肩膀微微抽动，教人看了难免心生恻隐。
书生静静地盯着她，没有上前问话，也没有转身逃离。
倒是女子看到他时，吓得身形一颤。
在这种地方见到人影，第一时间想到的可不会是人。
好在铅云散了些，白衣书生俊朗的模样在月光下渐渐显现，那冠玉般的脸带着几分红润之色，明净的双眸也不似有邪妄贪嗔之念。
“公子？”
一声试探，略带警惕，又有一些期盼。
书生没有立即回应，又是四下张望一圈，确定没有可疑的迹象，才向女子行了一礼：“夜深岭荒，惊了小姐，小生这厢赔礼了。”
女子一听，大喜过望：“公子不必多礼，是小女子胆小了些。”
说着向这边跑来，不料脚下虚浮，险些跌倒，幸而有书生上前扶住。
两人四目相对，竟互送了几波脉脉温情。
原来这女子也是生得眉清目秀，朱唇粉面，杏脸桃腮，看年龄不过二十岁出头，正值青春韶华，风华正茂。
这下便是郎才女貌了。
萍水相逢，邂逅深山，可像了书里的桥段。
最终还是女子率先回过神，默默抽回身子，含羞低头。
“夜深风冷，这山里又多有豺狼虎豹，小姐为何只身赶路？”
“回公子话，小女子今日本是随家兄出来游玩，原打算天黑便回去，却不幸与兄长走失，在这山里迷了路……方才，让公子见笑了。”
“不知小姐家住何处？”
“小女子和家兄原是阳关县人，现住在朝凤城。”
“朝凤城……”
书生若有所虑，忽而朝北方遥看一眼，有了决定：“正巧我也要去朝凤城，小姐不如与我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公子可知朝凤城该怎么走？”
“我对北境地域还算熟悉，虽没去过那，但知道方向。”
女子一听喜不自禁：“那便有劳公子带路，小女子感激不尽！”
……
……
冷风依旧。
才见一阵的残月，这时又被乌云给笼罩。
走一阵，又见几座孤坟，女子下意识往书生身边靠了靠。
“公子，你能陪我说说话吗？”
“好。”
“公子是哪里人？”
“我自幼在都城长大，早年在嵩麓书院读过几年书，可惜学不成才，从书院出来后便四海为家，漂泊不定，碌碌至今也未知前路在何方。”
“公子恣意洒脱，不随红尘俗流，世之罕见。”
“小姐谬赞，我是真的没什么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