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守护

淑妃的第一次侍寝，发生在言子期携安思郁入宫谢婚那日
那夜，玄墨辰一身酒气，跌跌撞撞的来到了毓宸宫，全然无视淑妃的惶恐诧异，红着眼睛问淑妃要香囊！
“皇上，您要什么香囊？”淑妃不明所以。
“香囊，给朕香囊！”玄墨辰几乎是咆哮着道。
淑妃只得照做，将宫中所有的香囊都拿到了玄墨辰面前，玄墨辰愤怒的将这些做工精致的香囊掷在地上，口中不住道：“不是这个，不是这个”
“难道是这个？”淑妃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枕下取来一枚香囊，呈于皇上，道：“您是不是要这个？”
看到那枚香囊的瞬间，玄墨辰眼中亮了起来！他将那枚香囊紧紧攥在手中，问道：“哪里来的？”
这枚绣工蹙脚，香气独特的香囊，那是延嗣亭选侍那日，她与安思郁初识，安思郁赠她之物，便如实相告。却未料，玄墨辰竟泪中带笑，踉踉跄跄，不停重复道：“为什么，为什么”
淑妃心中发慌，记忆中，她从未见过玄墨辰如此失态，忙上前搀扶住玄墨辰，防止他摔倒，而玄墨辰，却一手取下她的发钗，如瀑青丝，瞬间倾泻而下
该发生的事，就在那一刻发生了。淑妃始终有些恍惚，但却清楚记得，那夜，皇上一直在她耳边不停唤着：
“郁儿郁儿安思郁”
“那次之后，我便有了身孕。”淑妃缓缓走到床前，将那枚香囊拿在手中，平静的道：“我也终于知道，皇上选我，不过是因为这枚香囊的味道，令他似曾相识，他真正心仪之人，是你！”
安思郁脸色苍白，脑中亦空白一片，不敢也不忍揣测淑妃究竟是以怎样一种心情撑过了那一夜，现在又以怎样的心情，与她平静的叙述着过往。一时间，她竟无所适从，道：“我我不罪知”
她可以断然拒绝皇上的深情一片，可以无视可能预料到的、后宫众人的敌视白眼、闲言碎语，可以霸气回怼所有质疑她用心的人。然而，面对无辜的淑妃，她却毫无半分底气！虽然自己亦十分无辜，但淑妃的确是因为自己，受到了十成十的伤害！
她明明是来守护淑妃的，自己却无形中成为了伤她最深的人。
她不禁落了泪，哑声道：“对不起，姐姐，我真的不知道”
淑妃亦红了眼睛，取下自己贴身的丝帕，轻轻拭去安思郁腮边泪珠，道：“怎么能怪你呢？这不是你的错。”
顿了顿，她略略低下了头，又道：“其实，你入宫前一日，皇上曾问过我的意见。我没有拒绝皇上，也是有自己的私心。”
“私心？”安思郁重复道。
淑妃默默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皇上对你的心思，也想知道在你心中，是如何看待子期和皇上，更想知道，你值不值得子期付出真心。”
“所以”安思郁恍然，道：“所以，姐姐曾问过我，在我心中将子期当做丈夫还是心仪之人，也曾问过我，若我当日一同入选，是否会对皇上心仪？是这个原因。”
淑妃与长公主，均问过她同样的问题，原来二人皆知皇上的心思，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她的想法，或多或少的克制着皇上这本不该有的心思！
终是没能克制的住。
“没错。”淑妃苦涩一笑，握住安思郁的双手，道：“这便是我对你不起的原因，即便你我一见如故，情同姐妹，但此事涉及子期，我必须确认清楚，还好，我没有看错人，子期更没有看错人！”言至此，她略咬紧牙关，继续道：“只是我没有想到，皇上竟然真的不顾言家的颜面，不顾与子期多年的君臣之义，不顾你的名节，执意向你剖白心意，将你置于风口浪尖之上，明日皇后将会对你如何，太后又将如何？着实令人心寒。”
安思郁摇了摇头，道：“姐姐没有对我不起，我理解姐姐的心思，我本就与皇上清清白白，坦坦荡荡，只要姐姐信我便可，旁人之言，我不在意。”
“我信你。”淑妃再次将安思郁揽入怀中，道：“你对子期的情谊，这些日子以来我看的很明白，所以，这次换做我，来守护你。”
两人相拥而泣，心中皆感叹命运何其神奇正待此时，侍女通传，丽婕妤求见。
“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淑妃皱眉道：“告诉丽婕妤，我歇下了。”
“你还有心思歇得下？”丽婕妤破门而入！
始料未及！丽婕妤竟等不及通传，碧云碧霞试图阻拦无果，安思郁一惊，心知此女心直口快，行为偏激，怕她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甚至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忙挡在淑妃身前，大声道：“你要干什么？有事冲我来！”
丽婕妤身披厚厚的黑色大氅，将自己包裹在黑暗之中，面容清丽，却憔悴无血色。她竟是只身前来，狠狠盯着安思郁，道：“我说过的一点都没错！你果然个心思不周正的人！”
“放肆！”淑妃怒喝道：“丽婕妤可还懂得宫中的规矩？大晚上强闯本宫宫中，大发厥词！你不了解事实，就把嘴闭上！”
安思郁有些诧异的望着淑妃，她与淑妃相处这些时日，知她一向性子温和，极少用这激烈之语怼人，即便是如丽婕妤宋昭仪这样的人，把难听的话送到她耳边，她也极少如今日这般发怒。她心中知，均是为了回护自己，心中不禁感动万分。而丽婕妤一愣，显然也没料到淑妃的反应，正欲发作，安思郁接话，道：“我知丽婕妤您来此何事，无论您信与不信，我与皇上清清白白，从未对皇上动过君臣之外的心思。您来此质问我，大可不必！”
丽婕妤被二人噎了一头，咬了咬唇，道：“自你来此，皇上夜夜宿在毓宸宫，为你亲手做糕点，封你师兄做太医，今日更是为你绽放漫天烟火！你说你与皇上清清白白，你觉得这宫中谁会相信？”
安思郁道：“身正不怕影斜，公道自在人心！我所在意的人信我便是。其他人，我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