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被血浸透的大地

只面对徐荣一人已经让皇甫坚寿不得不全神贯注，现在所有的西凉军都将矛头对准了他，皇甫坚寿心中焦虑，手上的枪法也凌乱了起来。
“徐荣，你先退下吧，一口气把他拿下，别被误伤。”
李儒将宽大的衣袖甩在身后，幸灾乐祸地望着皇甫坚寿，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身后是三十多个正在缓缓缩小包围圈的黑甲士兵。
“记得一定要留活口......”李儒的嘴角高高地扬起，眼中邪光四射，“我还要让他亲自出席皇甫嵩的死刑。”
话音刚落，李儒猛地一挥袖，已经形成包围圈的士兵们猛地加快脚步，以皇甫坚寿为中心发起了冲锋。
徐荣猛地用力，用大斧将皇甫坚寿的长枪远远推开，冷哼了一声，便面露不悦地向后退去，离开了针对皇甫坚寿所形成的包围圈。
徐荣显然远远没有尽兴，但碍于李儒的军令，只得向后退去，但心中仍有十分不满。
皇甫坚寿与徐荣大战百余回合，已看得出徐荣的心思，但此时他也无暇顾及太多，比起一个徐荣，还是这三十多个训练有素、全副武装的士兵更具有威胁性。
果然，这些士兵有着十分精密的配合，在彼此毫无交流的情况下严守在自己的轨道上，丝毫不露出任何破绽。不管皇甫坚寿从哪个方位突围，都会受到周遭所有士兵的围攻，就算皇甫坚寿武功再高，也不能在一个训练有素的阵法中同时击败三十多人。
但殊死一搏总要好过坐以待毙，皇甫坚寿大吼一声，向着包围圈中的一角冲杀过去。手中长枪起落，如潜蛟入海、腾龙出云。
霎时间，皇甫坚寿周身寒光四射，杀气激荡，皇甫坚寿面前四个方位的士兵同时停下脚步，四柄长枪首位相顾，将皇甫坚寿的去路完全封死。
皇甫坚寿心中一喜，看来几个士兵是打算和他硬碰硬，以他现在的枪法实力，强行突破区区四个人的枪阵，可谓是轻而易举。
就在皇甫坚寿做好了强行破阵的准备时，四人竟同时从身后摸出了一块盾牌，有砖石大小，恰好可以固定在腕甲之上，四人向中间侧身，将后背交给了包围圈中的其他士兵，仅用四块盾牌相接面对皇甫坚寿，若皇甫坚寿打算强行从此突破而出，就会遭到强制格挡，反会被瓮中捉鳖。
皇甫坚寿在第一时间停住了脚步，但终究还是为时已晚，在他站定身体时，半个身子已经闯进了盾牌的三面包围中。
皇甫坚寿心知不妙，急忙转身，但身后的士兵也已经切合时宜地围了上来，二十多杆长枪交错相插，同时夹在皇甫坚寿的脖颈处，绞索一般死死地卡住了皇甫坚寿的身体，让他不能再移动半分。
“哼，我还以为皇甫将军的宝贝儿子有多强的实力呢，”李儒瞬间忘记了左臂的疼痛，肆无忌怛地大笑起来。
皇甫坚寿恶狠狠地瞪着李儒，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已经完全被这三十多个手持长枪的士兵给死死地锁住了，就连手腕都动弹不得，只能愤怒地盯着这个一时得逞的小人。
李儒冷笑道：“好好伺候皇甫公子，让他好好看看这些村民怎么被杀得一个也不剩。”
“是！”
三十多名士兵同时回答，声音如雷霆轰鸣般震耳。皇甫坚寿被三十多柄长枪死死地困住，被推到杨家庄内，亲眼“欣赏”这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就在这片刻的时间里，杨家庄的村民们已经所剩无几，街道上全是面目狰狞的尸体和像河流一样的鲜血，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气味，土黄色的沙土也被鲜血浸透，染红......触目惊心的红色如同向下生长的藤蔓一般，正在缓缓地侵蚀着大地的养分，在地下生长、开花。
皇甫坚寿痛苦的闭上了双眼，面前的景象要比他在电影里看到的场景恐怖千百倍，血腥味儿像浓糖般粘在空气中，连风都被死死地粘住了脚步，皇甫坚寿只觉得气血翻涌，心慌不已。
随着眼前一阵发黑，皇甫坚寿难以抑制地低下头，将五脏六腑中的翻江倒海一股脑地吐了出去。
周遭围堵着皇甫坚寿的士兵们像钢铁一般无动于衷地封锁着皇甫坚寿，即使被他吐了满身，都没人动一下眼皮子。
李儒看着疯狂呕吐的皇甫坚寿，像是看到了什么荒谬可笑的喜剧一般，乐得合不拢嘴。
“只死了这几个人就受不了了？”李儒的眼中像是蒙上了一层冰霜，居高临下地望着狼狈的皇甫坚寿，“真没想到皇甫嵩的儿子竟然是这样的孬种，连杀人都不敢看，还能成什么气候？”
皇甫坚寿仍然在难以抑制地呕吐着，根本无暇理会李儒的嘲讽。
这时，一路追杀村民去到杨家庄深处的士兵们也陆续返回，每个人给李儒的复命都完全相同——没有发现传国玉玺的碎片。
直到最后一个士兵归队，还是没有任何人找到了这个被视作天命的玉玺碎片。
李儒兔死狐悲地摇了摇头，叹道：“想来传国玉玺的碎片也不可能出现在这种荒无人烟之地，也不知是哪里传出的消息，这下回去，相国又要失望了。”
“也活该了这群贱民，”李儒重新露出了恶魔般的笑容，“竟然放出这种谣言来浪费我的时间，痛快一死已经是我给他们的恩惠了。”
说罢，李儒用余光瞟了一眼因为呕吐而满脸发紫的皇甫坚寿，冷笑道：“原本我是想让你看完这场大戏后将你带回洛阳的，没想到你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十足的废物，我也没必要再和你皇甫家多纠缠了，来人！”
李儒猛地一抬手，就打算要下令将皇甫坚寿就地处决时，一个像老狼一样的声音中止了李儒的动作：“且慢！”
李儒停下手，侧头看着刚刚出声的徐荣。
徐荣按照国法毕恭毕敬地行礼道：“郎中令大人，下官有一个不情之请，恳请大人能让我与他畅快一战，我定取他首级为报！”
李儒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柔声宽慰道：“徐荣将军近日确实辛苦了，既然将军这样说了，就请将军自便吧。”
李儒顿了顿，看了看满眼血丝，已经近乎力竭的皇甫坚寿，冷笑道：“反正他也是个废物，留下他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将军尽兴就好。”
说罢，围着皇甫坚寿的黑甲士兵便同时收起武器，向后一步，解除了对皇甫坚寿的封锁，皇甫坚寿无力的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穿着粗气，眼前的场景对他带来的是心灵上的震撼，不论多么强悍的身体素质都不能让他从容地面对。
李儒抬脚将皇甫坚寿蹬翻在地，轻蔑地笑了一声，便带着百余名士兵离去了。
待李儒和西凉军走远后，徐荣将手中的大斧摔在一旁，在皇甫坚寿面前蹲下，重重地拍着皇甫坚寿的脸：
“赶快调整状态，赢了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