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肖某人(5)

今天，助手给了我一沓资料。
萧久，萧家小女儿，也是我小时候的玩伴之一。
萧家一直是书香世家，与肖家不算特别好，但也是一直有联系的。到萧久父亲这一代，他突然就做起了生意，因为家族在圈里的好口碑，为人又正直，生意还算不错，但夫妻二人就忙碌了起来，也无暇照顾萧久，每当放假，萧久就会到我们家。
我久久看着小萧久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照片里的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花裙子，胖嘟嘟的脸上是傻不拉叽的笑容，眼睛都笑没了。一看就是缺心眼的。陆家那个脾气火爆的小姐陆静然在旁边抱着她，两个人亲亲密密的。
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和萧久的一次互动，应该也是唯一一次互动。
我小时候刚明白自己身世时总很厌世，觉得自己的出身很恶心。就算表面再掩饰，我内心也总觉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也不和其他小伙伴玩，经常一个人在花园里抓虫子玩。
怎么玩呢？
就是把虫子抓起来，捏死，抓一个，捏死一个，内心就有种变态的快乐。我还期待自己能不能抓到什么有毒的蝎子、蜈蚣之类的，把我毒死算了，但抓了大半年也没抓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但是某天，我抓到了一只小刺猬。
不大，被我抓住后它蜷成了一个圆球。
我用盒子把它装了起来，去厨房偷摸拿了把锋利的水果刀。
对，我想用刀把它划开。
我试探地用双手抓住刺猬球，稍不注意，左手两根手指就被刺破了，流出来点血珠。
我看着冒出来的鲜血，我承认，我竟然有种兴奋感和刺激感。
我一个扶着刺猬球，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拿起刀，呼吸急促了起来。我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动手，一个声音说，动手吧，一直刺猬而已，没事。但心底另一个声音告诉我，别动手，放过它，也放过自己。
我犹豫不决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小女孩的叫声。
“哥哥？”
一个穿着花裙子羊角辫的女孩站在我身后好奇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紧张。
她好奇地看我手里的刺猬，似乎想靠近我又有点害怕。
“哥哥，你在救小刺猬吗？”她把声音放轻，好像做贼一样，生怕别人发现了。
我不知道作何反应，被人突然闯进自己的秘密空间，还打断这项严肃的仪式似乎应该让我生气。但不知为何，我看着她通透的双眼时竟然生不起一丝火气，甚至在惊吓之后，还松了口气，庆幸她的到来。
她看我一直不动，也没有回应，只是盯着她看，小姑娘也不敢动。
“哥哥，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小女孩脸红扑扑地，显然对小刺猬很有兴趣。
我悄悄放下了刀，稳定了心神，点了点头。
女孩看到我同意，开心地跑过来在我旁边蹲下。和我一起看这个刺猬球。
“哥哥，他怎么变成球了？”她伸手想摸刺猬被我阻止了。
“会受伤的，别碰。”我这种经验丰富的野外生物研究者都被戳伤了，别说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了。
她乖巧地点了点头。
“那哥哥，你受伤了吗？”
我一愣，看着她单纯的模样，破天荒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把刚刚被刺伤的左手掌心摊开让她看清楚。
“你看，两个伤口，所以你不能碰。”
女孩仔仔细细地看了看手指上那两个早就止了血的伤口，从怀里拿出一只小手帕，帮我认认真真擦了起来。
“爸爸说，手上不能脏脏的，如果流血了，更不能脏脏的。会生病的。”
我愣怔地看着蹲在我身前的小女孩，用白嫩的小胖手抓着我这只肮脏的手细细擦拭着，像小大人一样用甜软的声音教育我，心里升腾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内心的一块疮痍之地也被这手帕擦走了，变得温暖又透亮了。
我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了起来，从未有过如此鲜活的感觉。
这是光。
在我面前的是天使，她用光照进了我的心。
“啊，哥哥，小刺猬跑了啊。”
我的思绪被那焦急的声音唤醒，我急忙抓住了她胳膊，阻止她去追刺猬的脚步。
“没事，跑了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