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暮色诡镇（11）

这句警告似乎就此终止了他们的行动，安娜贝拉不甘心地说道：“麦，我们追缉那家伙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我们就这么放弃吗？”
麦金莱冷漠地盯着洞口，一言不发。按理说，洞口的对面就是教堂的办公区域，可这个洞口的另一边却是一片漆黑，里面的空间似乎能容纳下整座教堂。
洞口那侧的黑暗提醒他们谨慎行事，然而埃文却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在两位长官面前半跪下来，诚恳地请求道：
“两位长官，我可以追踪到他。”
他见没有让两人信服，又继续解释道：“我的异能能让我感知到周围的空间分布，尽管前面的情况不是很清楚，但我完全可以凭借我的能力，随机应变，将那个小丑诛杀。”
“哦？是吗？就你？”
麦金莱不屑地盯着埃文，这让埃文不太舒服。他自信地保证道：“长官，您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在完成任务之前，我不会停住追逐的脚步。”
麦金莱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在权衡这个计划的利弊。没想到，安娜贝拉却代替他做出了决定：
“埃文，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能替我杀死那个小丑的。”
安娜的话让埃文的信心更加高涨了，他收起自己的大马士革军刀，对麦金莱说道：“两位长官，我就这么出发了，请看好我的表演。”
说完这句话，他不顾其他人怀疑的目光，独自一人冲进了洞穴。
这个洞穴的一端连接着教堂的玻璃窗户，但另一端却通向一条迷宫般的洞窟。埃文可以保证，任何人只要进入了这个洞窟，都会在走过三个岔口后迷失方向。
但埃文不同，他拥有透视环境的能力，因而洞窟的蜿蜒曲折在他眼前不是问题。他很快锁定了霜鹰侠，由于受伤的缘故，对方的步伐越来越迟缓，埃文毫不费力就来到他的面前。
“霜鹰侠，你为什么要与永恒骑士团为敌？”
埃文堵住了对方的逃生路线，将后背的大马士革军刀对准对方。一开始，霜鹰侠似乎打算逃跑，但在发现自己毫无退路后，他放弃了抵抗，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我的答案可能让你费解，然而如果你想知道的话，那就是为了义理。”
埃文走到对方面前，他兴致勃勃地问道：“义理，有趣的理由。你为了大义阻碍骑士团的事业，可是你想过没有，骑士团的事业最终能造福全人类。”
霜鹰侠见埃文没打算立刻动手，于是也坦然地说道：“你们的执念我略有耳闻，你们认为这个世界存在过一个辉煌的文明，而你们想要复兴它。但问题在于，这个文明已经死去。它的辉煌只属于我们的祖先，至于我们，我们的生命有着新的意义，这种意义独一无二，我们人类不该成为过去的奴隶。”
“你是说，骑士团的无足轻重？”
埃文·布兰迪别有深意地问道，霜鹰侠沉默了一会，给出了答案：“在古老的东方，有无数王国在彼此争霸，一个传奇的君主，试图终结战争。他做到了这件事，但他却并没有给他的人民带来幸福。为了终结战争，他创造了当时最强大的军队，而为了供养这支军队，他耗尽了臣民的财富。”
他若有所思地总结道：“最终，他的事业毁于一旦，他的王国也并没有迎来和平。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一些组织，宣称为了一个崇高的理想而战。但当他们为了这所谓崇高的理想，去牺牲他人的幸福时，他就背叛了自己的理想。即使他实现了目标，他的目标也失了意义。”
埃文仔细品味着这句话，他的心中有个大胆的决定，但他一直难以下定决心。现在，对方的话让他豁然开朗，他扔掉那柄大马士革军刀，双手摊开，对霜鹰侠说道：“老兄，你说的很对。我们不能为了一个缥缈的理想，而牺牲眼前的幸福。骑士团也许能重建那个光荣的时代，但他们不该以其他人的牺牲为代价，他们不能为了多数人的幸福，去谋杀少数人——任何人的生命都是有意义的。”
然后，他伸出右手，拉起霜鹰侠，高声说道：“现在，我决定弃暗投明——以前我没得选，但现在我决定做个好人。”
这句话让霜鹰侠诧异，他接下埃文的手掌心，借着他的力量站起来，然后难以置信地问道：“我与无数的对手战斗过，但我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虽然你这么做能让我逃过一死，但你却失去了我的尊重。你背叛了你的组织，你的身上毫无‘信义’可言。”
这句话让埃文忍俊不禁，他反问对方：“哦？这么说，我救了你一命，你却反过来鄙视我？”
“不要奇怪，对于一个武士来说，义理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你选择了永恒骑士团，就必须为你的组织浴血奋战，至死方休。反之，即使你出于善意而背叛你的组织，你也失去了自己的义理……”
“……因此，你救我一命，按照义理的准则，我会把你当做至交。但同样按照义理的标准，你的背叛让我无法尊重你，我不可能把你当做一个勇敢的战士。”
这番话让埃文无可辩驳，他耸耸肩，遗憾地说道：“唉，你真是个固执的家伙。不过，日本人都这样。接下来，我们得想办法逃出去了。”
“日本人？你说什么？”
埃文苦笑着反问道：“怎么？你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要遵循武士之道，你不是日本人，难道还是非洲裔的北美居民？”
这句话像是触碰到什么禁区，让气氛一下子变得死寂，对方低着头，沉默不语。接着，1他摘下了自己的超级英雄面罩，露出了自己本来的脸庞。
“先生，我的确是非洲裔的北美居民。我的老师是武田信玄麾下最有名的武士，他应该是你口中的日本人，但我不是。我出生在北美，碰巧也有非洲裔的血统。但估计没人想得到，我同时也是一名武士，是名刀‘赤蝶’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