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深夜。
空气中的温度有些低。
在靠近城市边缘的一条肮脏、逼仄的小巷子里。
一个看去像是醉酒的男人正扶着墙摇摇晃晃的往前走去，他的手里抓着一个褐色的玻璃酒瓶，在扶着墙走的同时还不忘往嘴里灌一口。
男人看去大概三、四十岁的样子，留着一头蓬乱的头发，眼眶下面有着两圈浓重的黑眼圈，就像是被人泼去一层漆黑的墨水。
因为处于城市边缘的缘故，小巷里自然是没有路灯的，但小巷里并不显得黑暗，远处，绚丽多彩的霓虹灯光透过鳞次栉比的高楼之间的缝隙，照进这条逼仄的小巷里。
借着些许灯光，男人扶着满是罅隙的石砖墙壁，一步一摇晃的往小巷的另一端踉跄走去。
小巷并不长，所以，即便在醉酒状态下，男人仍是很快就走到出口。
黑夜的气息越发的浓郁起来，浓稠的夜色如某种液体一般将这座城市包裹起来。
忽然。
从远处照射过来的霓虹灯光消失不见，男人下意识的抬头望向远处高楼，入眼是一片漆黑，黑暗成了这片空间的主旋律。
男人收回目光，举起酒瓶又往嘴里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男人咧开的嘴角流向他的下巴，他歪了歪头，左眼眯起，左手向前伸出大拇指，做了一个瞄准的动作，右手用力地将玻璃酒瓶砸向前方。
哗啦！
像是酒瓶摔碎的声音，又像是玻璃被打破的声音。
总之，在这一道声音之后。
逼仄的小巷、如墨般浓稠的黑暗、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都统统像泡沫被戳破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男人在丢出酒瓶之后就已经站正。
他双眼注视前方，目光清澈，哪还有半点醉意。
前方，如泡沫般散在空中的碎片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回廊。
男人眼神偏冷的走进这条回廊。
……
“波兰克街23号应该就在这条巷子里面吧？”
江默存拿着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地图走在一条幽静的小巷子里，时不时还四处张望几下。
小巷有些长，在墙体与地面相接的地方还能看到些许翠绿色的青苔，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走过的缘故。
很难看到，在车水马龙、极具现代化的城市里还存在着这样一条小巷。
小巷里很安静，只有细碎的脚步声在其中回荡，江默存走进这条小巷感觉像是走进了一个新的世界，外界的一切声响仿佛都被阻隔在小巷外面，丝丝凉意从周围的环境渗进他的心里。
在盛夏的中午从外界的环境里感受到凉意，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在进入小巷前冼俞还是处于汗流浃背的状态，进到小巷里面后，气温骤然降低，汗珠受冷黏在江默存的后背，让江默存背部极不舒服的同时心里还莫名有些发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江默存还是没有见到那所谓的‘23号’，他心中不免打起了退堂鼓，于是，他回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江默存突然愣在了原地，一股寒气从尾椎沿着脊柱直窜脑门！
在他前方，一条岔路往右边拐去，但他清楚的记得，在他来时，这条小巷绝对不存在这么一条岔路！
鬼使神差般的，他前两步走到分岔处朝岔路看了一眼，岔路尽头有一间小屋，小屋门牌号正是23号。
这正是江默存要找的地方。
江默存在分岔处站了一会，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响之后，他才迈动脚步朝小屋走了过去。
……
大雪纷飞，冰封万里，放眼望去尽是孤寂的苍茫，纯粹的单调找不到任何其他的色彩。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冰封之地。
这种极端的环境不该存在生物，但偏偏这雪地里走来一个人，一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在雪地缓缓行走，就好像在自己家大院散步一样悠闲，他不时看一眼周围，似乎在通过一种抽象的方法辨认方位。
但周围除了雪还是雪，况且他路过时连个脚印都没有留下。
天空之中，一张巨大的面孔忽地浮现而出，不，也许不应该称做天空，因为，这张面孔一出现之后，整个天空就只剩下那张面孔。
忽然，在这片空间里面突然出现一个青年，青年瞥了一眼天穹的巨大面孔，嘴角划过一抹冷笑，接着，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尽量的让自己看去很放松，接着，他身形一晃出现在黑袍男人不远处。
“大哥，你别吓我，你这样真的能找到路?”
突然，一个慵懒的青年声音在他身边响起。
男人一愣，慢慢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位，那真的是一个年轻人，一身浅蓝色的衣袍，银色的纹路爬满宽大的袖子，一看就知道这衣服价值不菲。
那位青年背对着男人钓着鱼，但鱼钩直接冻结在冰面，细细的鱼线也冻成了冰棒，好像青年并不是在钓鱼，他只是把鱼钩扔在冰，相比于男人的寻路，这青年的钓鱼显得更加不正常不可理解。
男人停住脚步看了青年几眼又继续赶路了，青年的行为还不足以引起男人的注意，但青年觉得这个男人有故事，把钧钩一扔，跑到男人身边:
“你这人挺有意思的，怎么?你长得高今天又冷你就很高冷了?来来来，这路就我们两个，一起聊聊天。”
男人没有搭理这个突然出现的青年，他面无表情的朝前方继续走去。
青年身子一晃，下一瞬突然出现在男人的前面。
这时，男人看着青年突然拔剑，收剑，速度快得让人觉得他的手只是放在剑柄。
瞬间，一阵极为狂暴的力量在两人之间炸开，积雪飞扬，长发飞舞，两道狂龙般的无形剑气在青年身后飞过，一直飞出一里地，才在
雪地留下两道极深的沟壑，剑气的威力如此恐怖!
劈完之后男人就像没事似的继续行走，看都没看青年一眼，青年微微一愣，沉默了，然后跟在男人身后，走向似乎没有目标的目的地。
两人走了许久，刚刚那片飞过剑气的雪地突然下起了一阵血色的冰雹，紧接着，一个断成几截的蛇形生物尸体从天空中落下，金色的瞳孔里全是惊慌，它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
雪地两人沉默地走着，许久，青年突然问了一句:
“你要去哪里?”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