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两人正悉悉索索的吵着，掌柜的就捧着三个盒子出来了。
“这位相公你仔细瞧瞧，欢喜哪件？”
雪柔纱所制的衣式独一无二，掌柜的捧出来一打开时周岁的眼睛都放大了些许，雪柔纱，这真是布如其名，云逸，雪柔之精美。
当然，要不然也没忘了正事。
傅辞：“掌柜的，我瞧这几件都不错，但有没有类似这种颜色的。”说着傅辞拿出了手帕。
掌柜当即就说：“不是我布行小气，而是没有。”
“都不再看一眼？”
“这块雪柔纱是渐变的，我家公子耗尽心力都才制出五匹，后来公子想要再制，却再也制不出这种蓝了，它的卖向我自然清楚。”
周岁像是脑袋里闪过什么突然冒出一句：“何？”
掌柜的叹气：“就是近日尽知的何家公子。”
周岁连忙向四周看去，她没想到掌柜的这么直白。
“周将军不用看了，没旁人。”
周岁失笑：“我，我这张脸都烂大街了？”
掌柜的也跟着笑：“那倒不是，只不过我家公子常提。”
“啊？”
“不过这已经不必再提了，外界传的何氏布行主人是个女子，再加上公子那般名声，也就没多少人知道了。”
“那为何现在？”
“公子一死，从此世间正宗雪柔纱就没了，这店我也要卖了。”
掌柜的背着手，一脸淡然：“周将军，你想知道些什么？”
“这五匹雪柔纱的去向。”
掌柜的的一笑：“三匹入了宫，一匹公子自留了，不过裁成了男式，另一匹则拍卖进了意鸣阁。”
“那这手帕呢？”
“手帕的话就不知道了，不过……”
掌柜的接过这手帕仔细看了看：“不过看着像是裁下来的。”
周岁一时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掌柜的却突然开口：“周将军，我走后，你去后院正厅吧，那有个盒子，是给你的。”
“我？”
“对，给你的。”掌柜的犹豫再三，终是开口：“周将军，如果，我是说如果，一年前你不退位，是不是除了圣上，就没有人知道你是女子了。”
“对。”周岁沉默一下接着说：“为了周家，如果不退位，我这辈子，都会是男儿身。”
当年，她以周家二子之名上了战场，除了皇帝，无人知道她是女子，为了站稳这个十五六少年将军的威信，她大冬天穿单衣出操，潜伏雪地，差点就成肺痨了。
“好，好，我知道了。”掌柜的叹气，指着这三个盒子：“周将军，你若不介意，便将这些带回去吧。”
周岁却摇头：“雪柔纱样衣确实很好看，但是我不能带走，很久之后，人们可能会怀念今日制雪柔纱的人，但是人总是会把目光放在现在而不是过去，唯有这些样衣证明这个人存在过，也就只有你还会记得他。”
掌柜的点头，将盒子盖好：“我想，我知道为什么是你了，也就只能是你了。”
“也罢，当留个念想了。”掌柜的没有给周岁说话的机会：“周将军，移步后院吧。”
后院正厅里的盒子很精致但是上了锁，周岁只得将它抬出来，可是布行里早已没有掌柜的和那些盒子的踪影，唯有柜台上留了一把好看的铜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