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她的眼（14）

长息娓娓道来，曾经发生过的，仿若就出现在眼前。
它们，叫做白垠，原本只是山野田园间的发光小虫罢了，它们漂泊游荡，居无定所。
直到有一个人，站在它们中间与它们约定，在夜晚出现白昼的时候，他会与给予它们无穷的力量。
这个人后来死了，夜晚之时也从未出现过白昼。
荧荧微虫，也向往力量，于是往后，他们便有了在夜晚点亮自身萤火的传统，它们要照亮这片黑夜，以此来召唤那个与它们约定的人。
“这个人是谁？”陆小北抓住重点，“竟然能让它们如此深信不疑”。
然而长息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垂头低低地笑了几声，而后转移了话题。
“你想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
“说吧。”陆小北对长息转移话题表示了些许不满，“我听着。”
“来历不明，我自己也不知道我从何而来。”
陆小北莫名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一番，她皱眉盯着长息。
长息原本就只是想看看陆小北的别副表情罢了，她刚刚那严肃的样儿，跟他仿佛隔了十万八千里，可见可触却不可靠近。
“慢慢听我说来。”长息安抚道。
长息当初刚刚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个扎着一头长黑色卷毛的男人。
这个男人告诉他，他叫长息。
长息礼善往来，问他的名字，这人思索片刻，告诉他，他叫做麓北。
长息当时跟着他过了很长时间，他曾经看见过，这个男人与别人交易的时候，包括当时与白垠一族交易的时刻。
麓北是个善于哄骗的男人，仅仅凭着一张嘴，就能说动其他各族。
长息跟着他，从他青年，到他老年，最后他死在了一条河里。
长息将他捞上来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硬了。
此时，麓北已是白发苍苍，满脸皱纹，然而长息望着水中自己的脸颊，却是容貌常驻。
他想按人类之礼将他埋葬，然而麓北的尸身很快就如云消散了。
他最开始也确实是认定麓北已经死了，直到四十年前，長国来了那位国师。
就是那位断定陆小北是妖女的那位国师。
国师罗永雾被称为是通天之人，能聆听神谕。
四十年前，罗永雾通过神谕，向上任皇帝说了一段预言。
预言有云:夜如昼，長国有女，为祸世间，天地崩褫，人不复存。
到这时候，长息才想起当初麓北与它们约定时说过的话。
他说:时夜如昼，吾赐尔力量。
那之后，他便在寻找麓北的踪迹，然而终是有心无力。
直到那日偷闲之时碰见恰被关进冷宫的陆小北，他就知道，一切都要开始了。
只是当时的他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容易就动了心。
他还告诉陆小北，之前在路上闯进她屋内的那兽就是麓北当初做过交易的一族。
他之前不告诉她，只是想着自己把它们给解决了。
只是命运的齿轮一旦动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如今的陆小北，早就已经被盯上了，盯的死死的，逃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