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晋君

晋国几个卿族的大战已经结束了一段时间，但直到此时，战后的余波才终于扩散到各国。
就在不久前，各国国君刚刚接到智氏大军溃败，智瑶被杀的消息。各国内心狂喜，但仍然立刻表达了“愤慨”，指责赵魏韩的信一封封的送往新绛，甚至还有不少送往智邑的慰问信。
结果这才多久，竟然又听说智氏翻盘，大败赵魏韩联军，赵无恤不知所踪的消息！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了。
而智朗这个原本岌岌无名的人，突然就跳到了各国的舞台中央，成为了各国君主大夫热议的人物。但现在也只知道这位是智瑶的亲侄子，还未及冠……
晋国，这个初代超级大国，虽然早已衰落，但一举一动仍影响着今后的势力格局。各国的探子很快活跃起来，前去打探战争的细节。
秦晋边境，赵无恤一行人刚刚越过黄河，到达了秦国境内。而他们之前过境的地方，却是魏国。魏韩虽然表面跟赵氏决裂，但暗中态度不言自明。
迎风站在岸边，赵无恤看着对岸，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如今，赵氏大部分族人仍然还在未被攻占的赵氏城池守着，包括他的几个儿子，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家主！今晚还要到大荔，快些赶路吧！”一旁的张孟谈轻声说道。
赵无恤点点头，长叹一声，转身看着跟来的数十部下。他这次是来拉拢秦国出兵，而不是逃难，所以基本没带什么东西。而且，所有人都只乘单骑。
“秦国！你说，秦国会出兵吗？而且，秦军也太弱了……也许，我们该先去齐国的。”赵无恤有些感慨道。
自从秦穆公死了之后，整个春秋后半段，秦国国力都在下降中，秦军战斗力也基本落到了二流。也就打打以前的西戎还成，东南方的楚国，东边的晋国几卿，打起来都是败绩一堆。找秦军去救急，也难怪赵无恤心中没谱了。
张孟谈脸色有些不忍，但还是小声说道：“齐国太远了，单骑去一次也要月余，没有三五个月根本等不到齐军。以智朗的手段，到那时怕是已经完全灭掉赵氏了。而且……而且等齐军来了，智氏骑兵怕是也完全成军了。家主也知道智氏骑兵的犀利，齐国怎么可能赢？我们如今能做的，只是尽力而为，结果却不是我们可以确定的。”
说白了，就是碰运气，秦军出兵真有用倒好，没用也不会更糟。
赵无恤再次叹气，扶着马鞍，踩着马镫坐上了马背，往前指了指：“走吧！”
……
智氏与魏韩的和谈仍然没有结果，不过，双方却也达成了部分合作。送来了部分战俘的家眷，同时也换走了一部分贵族。
不过，这种换人也只是小规模，双方都在拖。一个忙着新占据地盘的治理，一边则在等待转机。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消息，新绛的晋君派人过来了。
话说，这场持续了两年多的大战，起因可就是智瑶替晋君向赵魏韩索要地盘。不管真假，但在晋君眼中，确实是把智瑶当作了忠臣。当初智瑶战死，晋君更是去信大骂了赵魏韩，只是后来局势转变才没了下文。
如今晋国“忠臣”智瑶没了，晋君心中不安，这次除了想要之前几家许诺的万户之邑，也未尝没有打探智朗态度的目的。
不过，在晋君到来前，魏韩倒是提前过来打了招呼，劝智朗不要搭理。
谁不知道，如今晋君都快穷疯了，手里就剩三座城池，当初就三天两头的向几家要钱。智瑶在的时候大家还多少给点，现在自然是甩掉这个包袱正好。
“国君的使臣已到赵地，正往晋阳赶来，怕是后天就到。我们该如何应对？总不能真拿出来万户之邑吧？”城外，智宽匆匆找到了智朗。
他当然不乐意晋君来要地盘，事实上，几家早就是半独立状态了，而削弱晋君却是大家共同的默契。
智朗摇了摇头，说道：“我们跟魏韩不同，自然不能像他们那般苛待国君。我接任执政后，必须要晋君的名义做事，这就是挟国君以令诸卿！不过，国君势力又不可太盛，所以，财赋上可以多赠国君，但户邑却不可能。”
“那现在该好吃好喝的招待国君的使者了？可，若其问起那户邑之事，又该如何作答？”
智朗笑着说道：“谁说要回答了？国君使者要来晋阳，可战争一起，不是就没空回答了吗？”
“家主的意思是……”智宽脸色一喜。
智朗手扇着风，笑道：“我听说那些赵氏城池都在积极备战，等着我们去攻打呢。既然如此，那也不能让他们等太久，这几日就起兵攻打吧！”
“唯！”
南方通往晋阳的道路很快被封锁了，接着就传出智氏大军即将再次出击的消息。很自然的，晋君的使者被挡到了半路，过不去，也只好留了封信，又折了回去。
而智氏大军的变动，也立刻让各方紧张起来。
尤其南方的那些赵氏城池，很快出现了城中居民跟城外庶民奴隶大量逃亡的情况。毕竟，晋阳只有一个，大多数城池居民对赵氏其实更多的是无所谓！
而且，这些日子赵氏各城为了备战，几乎不择手段的准备战争物资，对居民生活造成了极大压力。这种情况下，大家对赵氏更没多少忠心可言了。如今战事将起，而赵氏又几乎是必败的结果，不跑还等什么？
而屯兵边境的魏韩同样紧张万分，都没想到，智朗连招呼都不打就又要出兵了。他们突然有些后悔，应该早点定下和谈之事的！若智朗打顺手了，不会顺便越境攻打魏韩吧？毕竟，智氏可有这样的传统。
仅仅五六天后，智氏大军就准备完毕，正式离开晋阳南下了。不过，这次兵力规模却小得多，加起来也才五千，而且其中还有两千是魏韩俘虏。
攻城战，一直是伤亡很高的战争，战斗力跟武器的优势也会被城池极大的削弱。这一点，就连智朗也没什么应对的好办法，既然智氏兵马珍贵，那就只能用战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