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改剧本？

清宫礼奈带着久木哲走到旁边的一栋楼，那里就是东京放送的下属制作局的地盘。
在日本，绝大多数的电视台都采用制播携手的模式，制作人是电视台的人，负责组局拉来编辑、导演和配置工作人员，然后电视台将电视剧的制作委托给制作公司，电视剧的制作公司在进行制作。
实际上制作公司也大多不是独立于电视台之外，有些制作公司直接就是电视台的下属机构，就算不是下属机构电视台也拥有制作公司的大部分股权。
电视剧的制作资金也是由电视塔拨款，大多数情况下拒绝外来资金的介入，不像国内一样电视台仅仅是作为播放的媒介，电视剧的制作也因为资本的介入而变得一塌糊涂。
久木哲他们走进一间办公室，办公室的门上贴着张纸，上面写着“《半泽直树》执行本部”。
清宫礼奈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久木哲跟了进去，里面已经聚集了几个人，听到开门的动静纷纷看向门口，看见清宫礼奈之后不出意外的朝她问好。
清宫礼奈领着久木哲来到一个六七十岁，两鬓斑白的枯瘦老者身边，介绍道：“这就是我们剧组的导演池添孝太郎先生。”说着又面向池添孝太郎，“这是《半泽直树》的编剧久木哲。”
池添孝太郎眯着眼睛打量着久木哲，他的眼神十分锐利，散发出一股攻击性，但对上别人眼睛的时候眼中的那股锐利就会消散，露出看似和蔼可亲的笑容。
此时他就笑得十分灿烂，像一朵皱巴巴的老菊，语气轻飘飘的，“久木老师？”
作家在日本人心中的社会地位相当的高，几乎所有人都喜欢称呼他们为老师，这与某些传道授液的调侃性称呼是完全不同的，编剧也能算是作家中的一种，久木哲自然能受到别人一句老师的称呼。
顺便一提，在日本人们热衷于追究声讨政客和偶像的外遇八卦，但对作家这一群体拥有情人这种事情会表现出相当的包容和理解，还会主动帮人找理由，毕竟这是创作的需要嘛。
池添孝太郎这声老师也算正常，但不正常的是他的语气。
久木哲对职场内的东西不敏感，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语气问题，伸出手去主动问好道：“池添导演，您好。”
池添孝太郎盯着伸到眼前的那只手，没有去握，脸上的褶皱更加明显，哈哈笑道一：“真没想到久木君居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我看了你的剧本，很不错，真是后生可畏”
久木哲顺势收回那只手，谦虚道：“哪里哪里，运气好恰好有些灵感而已。”
“我想也是。”
脸上的笑容僵住，又重新展开，“确实，我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的。”
“久木君对接下来的剧本有信心吗？”池添孝太郎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的担忧。
“这您放心，之后的剧本我已经有很明确的思路了。”
“呵呵，年轻人到底还是有些浮躁。”池添孝太郎摇摇头。
久木哲完全搞不懂了，这个老头到底想干嘛，他之前也没见过这个人，应该没得罪过他才对，为什么感觉他总是故意来找茬？而且还摆出一副前辈教训后辈的样子，难道这位年纪大的导演还喜欢好为人师，不教教别人就浑身不得劲？
久木哲已经不想在跟这人继续聊下去了，就转身对其他人打招呼道：“大家好，我是编剧久木哲，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
其他人倒是没有池添孝太郎那么多事儿，毕竟编剧地位比他们高多了，他们可没有得罪编剧的资格，纷纷上前问好套近乎，大多数在感叹他的年轻有为。
“久木君我跟你聊聊剧本的事吧。”久木哲不想理人，却控制不了别人眼巴巴的往前凑。
“池添导演有什么指教吗。”久木哲有些不耐烦了。
“嗯，昨天我接到剧本之后就连夜研究了一下，我觉得有几个地方有些不太合理，需要修改一下，我已经改好了，你看看我改的地方，接下来你就按照我改剧本写下去吧。”池添孝太郎将一沓剧本递到久木哲面前，剧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批注。
“哦？你说你改了我的剧本。”久木哲眯起了眼睛。
“哈哈，不要这么严肃嘛，久木君！我只是将不合理的地方还得合理罢了。”池添孝太郎满不在乎的模样。
久木哲扫了一下剧本，剧情方面已经大改，原著中主角最激动人心的怼上司，跟上司对赌下跪的戏份被删去，改成了“十分符合现实逻辑”的对上司客客气气，遵循上司命令完成任务的社畜形象。
半泽直树都不让上司下跪了，还叫半泽直树吗？收视率的保证就在这些戏份里面，现在全被删去了这剧怎么拍！
“不行，这样改观众不会接受的，只会沦为一部普普通通的电视剧。”久木哲严肃表示反对。
池添孝太郎的脸也沉下来，语气再也不复之前的和善，“我拍了四十年的电视剧，参与导演超过三十部电视，我知道观众喜欢什么！”
“观众的喜好不会永远相同！”
“我有四十年的导演经验！”
“尿盆不会因为装了四十年的尿就变成金盆！”
“你够了，这就是你对待前辈的态度吗！”
“如果我的面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的话，我自然会恭敬聆听，但我面前的好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无能之辈呢。”
“久木哲！”池添孝太郎对着咆哮，怒气冲冲的转头对清宫绫乃说，“清宫小姐，我实在无法与这样无礼狂妄的小子共事！”
久木哲也看向清宫绫乃，对于她久木哲十分感激，如果她站在导演那一方的话，久木哲不会对她产生怨恨。
但是，合作也就到此为止了。
清宫绫乃一直笑吟吟的看戏，看到池添孝太郎比她表态，笑容顿时冷了下去。
“这是东京放送正式向五大电视台进攻的重大企划，也是我个人的复仇。”清宫绫乃语气冰冷，“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
“所以，你走吧。”
池添孝太郎得意洋洋的看向久木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