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九章 伤疤

夜色深深，躺在床上的顾倾晗辗转难眠。从宴会上回来后傅宸虽然看起来神色无常却没怎么说话，她大致也知道了些事情但不想戳他伤口就什么都没问。
顾倾晗翻了个身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在长廊里面前的一扇门半掩着，月光穿过门缝落在了木质地板上。她轻轻地推开了门，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还夹杂着淡淡的烟草想。
她走了进去，目光落在了站在窗前背对着她的傅宸。那人听见了动静转过身来，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两粒扣子被解开了，发丝微乱，黑眸里带着几分落寞。
他掐灭了烟头，朝她伸出了手，“过来。”
顾倾晗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模样，心口微微一酸。她小跑过去牵住了他的手，傅宸顺势将她拥入怀里，他顺了顺她的发丝低语道：“睡不着？”
顾倾晗闻着他身上带着的烟草味，脑袋蹭了蹭他的胸膛抬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缓缓说道：“其实，你如果不开心可以说的。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但我会听的，会很认真地听。”
傅宸微愣垂下了眼，脸埋在了她的脖颈处，“今晚有没有吓到你？”
顾倾晗抚了抚他的背回道：“还好。”
傅宸松开了手，捧起她的脸亲了亲眉心，“对不起，让你看到这些。”
顾倾晗摇了摇头，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歪头蹭着他的掌心，“我喜欢的是一个最真实的傅宸，所以不论是好的一面还是坏的都没关系。只是如果他有什么心事的话，可以跟我分担一些，或许我会是一个好的倾听者。”
他顿了顿，唇角慢慢地勾出了一弧度将她拥入怀里，吻了吻她鬓边的发丝呢喃道：“幸好有你。”
傅宸洗漱过后抱着顾倾晗钻进被窝里，他看着怀里的人眨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忍不住亲了亲，额间与她相抵问道：“还不睡？”
顾倾晗没回话依赖性地往他怀里拱了拱。他低笑一声，抬手顺了顺她的发丝，“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黑夜里，月上落下的一缕清辉与平稳的呼吸声交织在了一起，低沉的语调响起夹杂着哀伤，尘封已久的记忆连着心口上的痂再次被掀开。
傅宸的母亲叫文婉，人如其名是个知书达礼，温柔的人。她与傅景程虽是商业联姻但却一直深爱着他。
两人结婚后相敬如宾没多久便生下了傅宸。原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安宁的生活下去，可有时总是事与愿违。
那天文婉发现傅景程出轨了，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傅宸发现的。彼时他还年幼不知道自己父亲房间里为什么会发出奇怪的声音，可当他转过身正想问文婉时却发现原本从容优雅的母亲脸上出现了裂变，眼里满是惊慌无措。
她颤抖着手将年幼的傅宸拥入怀里，捂住他的耳朵带着他逃离了那里。文婉出身书香世家，自尊心强，不容许傅景程这样践踏她的尊严。
傅宸记得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雷电交加与外面的争吵声融为一体，他们将这个原本还算美满的家庭彻底撕碎。
再后来傅景程直接跟文婉摊牌，他告诉她他不喜欢安稳的生活，喜欢自由，只想随心所欲过自己的生活。他毫不避讳地带着不同的女人出入公众场所，甚至任由外人，媒体用不堪的言语乃至龌龊的手段伤害自己的家庭。
面对这样的压力，文婉整日郁郁寡欢，身体也逐渐消瘦下去。可她仍是最温柔的母亲，她从来不会将外界带来的负面情绪扔给自己的儿子，她会用最轻柔的语调安慰自己的孩子，让他感受到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还有一点温情存在。
讲到这时，傅宸停顿了好一会儿。
顾倾晗突然意识到这个故事的结局会是什么，她抱紧了他，后悔让他将这个故事讲了出来。她抬头看他，见他动了动唇慌张地抬起手捂住他的嘴，“不用说了，没关系……”
他微垂着眼吻了吻她的掌心，将她重新揽回怀里缓缓说道：“！，我牵着她感受着她一点点冰冷下来的身体直到天亮……”
卧室里沉默了下来，顾倾晗捕捉到他的呼吸在微微地发颤，她抱着他学着他以往安慰自己的样子，吻着他的眉心，鼻尖，眼尾，薄唇。
顾倾晗牵起他指尖发凉的手放在脸颊边蹭了蹭承诺道：“以后有我在你身边，永远。”
永远。
傅宸微微一愣，，深邃的眼眸里溢出了点点光亮，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词是如此的美妙。他深深地吻住了抚着她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顾倾晗呢喃道：“好，永远。”
第二天早上，。
车内两人十指相扣傅宸和顾倾晗两人陪着两位老人用完早餐后便离开了傅宅，傅宸捏了捏她指上的软肉，“今天没什么安排就去公司陪我好不好？”
顾倾晗回想了下这大半月的行程转头看他，“你不觉得我们现在有点像连体婴？”
傅宸眉尾一挑，“怎么说？”
“就整天粘在一起呀，你不会觉得腻歪吗？”
“不会。”傅宸抓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目光幽幽地看着她，“你腻了？”
“当……顾倾晗张了张嘴正想承认，抬眸瞧见他的眼神下意识转了话锋，“那什么，去一下也是可以的。”
傅宸亲了亲抓在掌心的小手，唇角勾出一弧度，“还算识相。”
“……”
傅宸在公司大门口停下车后交给了一旁的保安，便牵着顾倾晗进了公司大堂。两人乘着电梯到了傅宸所在的办公楼层，刚走出几步路就见到从远处迎上来的林昇报告着今日的行程安排，两人交谈着工作上的事情，一旁的顾倾晗百无聊赖地跟在傅宸身边。
进了办公室，顾倾晗自觉地走到一旁的小沙发上，拿起桌上的平板玩起了游戏。而傅宸秘书这几天也摸清楚了她的喜好，做了一杯热可可递到她面前。
顾倾晗接过朝她笑了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