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南特之终（5）

须臾间，摩纳哥替补席那边已经是准备完毕了，德约卡夫三人站在边线上，待第四官员举牌换人，他们也替下了队友，上到了场上来。
蒂埃里望着他们，这时，方才在场边交代战术的温格，也望向了球场，目光相对，蒂埃里发现他竟然在向自己挥手致意，朦胧水气沾满了镜片，看不清的眼睛，但他却隐隐觉得这人似乎是在笑。
思虑间，对面的温格又环抱住了双臂，嘴唇翕动着，好像在对自己说着什么。只是，铺天盖地笼罩住路易斯二世球场的雨实在是太大了，自己根本听不清他究竟是在说些什么。
“蒂埃里，嘿，蒂埃里！”
身前，脸和头发一样黑的矮个子后腰马克莱莱走了过来，抬头向自己大声说着：“希福交给我，昂利受伤了，只能靠你了，看死那个德约卡夫，他滑得像条泥鳅，别再放铲了！”
“好。”蒂埃里点头应声，他望向不远处的德约卡夫。
此刻，德约卡夫站在中圈弧附近，手臂四下挥动着，似乎也在与队友传达着他们教练的最新安排。
“小不点，你要是能出场，就去防德约卡夫，这对你来说应该不会太难，他个子不算高，是典型的技术型球员，所以你不用担心身体扛不住他，相反，你的敏捷与速度会让他很难受……”
赛前更衣室中，昂利曾这样告诉自己，如今回忆着他那番话，与马克莱莱说的并行不悖。
蒂埃里拭去额头上的雨水，他更为自信了，因为他昨晚还吃了一颗神奇的东西……
由换人带来的比赛停滞很快过去，双方又开始了雨战。
一番调整之后，场上局面似乎并未出现什么变化，局势依旧胶着，两边虽然都踢得很是热闹，但真正创造出有威胁的进攻却是少之又少。
其实这也怪不得教练与球员，只是因为他们都是技术型球队。
南特的特点的快，而摩纳哥的特点是巧，不过由于这场大雨，两队现在就如同两位用箭的战士，丢下了他们的弓弩，转身掏出匕首肉搏一般，除去偶尔的远射之外，他们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起脚的方式。
天上泼下的大雨气势磅礴，丝毫不见减缓的趋势，草皮上，积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深，有些地方甚至汇成了小水塘，在球场探照灯的照射下，反射出明晃晃地白光。
“Allez， Monaco”
（加油，摩纳哥）
“Rouge et blanos honneurs”
（红与白是我们的荣誉）
……
天际的阵阵闷雷，掩盖不了球迷的战歌。
看台之上，歌声依旧飞扬，但剩下的观众却越来越少了，他们都没有坐着，而是三三两两交错站立在看台上，这让本身带有跑道的路易斯二世体育场更显空旷。
闲暇之余，蒂埃里遥望着看台之上，一片红色座椅的世界中，人群愈发稀疏，他大致估算了一下，现场剩下的球迷最多也只剩了一万来人。
而这坚持在风雨中高歌着的人们，他们便是摩纳哥这支红白军团的死忠。
倾盆雨中，湿透的衣衫死死贴住胸膛，腥湿的雨水灌入口腔，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嘴里嘶吼着战歌，双臂高举迎向路易斯二世体育场的天空。
天空之下，皮球就像是失控的炮弹般，不断在双方阵地间飞行往返，时而穿梭于漫天雨幕，时而又漂浮在草皮水塘，它去过的地方很多，就是没有击中过球网之中。
慢慢的，比赛时间已经来到80分钟，可场上比分依旧是零比零，双方的球员与教练都很着急，平局是他们都不能接受的。
“攻上去，攻上去！哨音不止，战斗不歇！”
场边，苏瓦多早已站了起来，这位六十来岁的老头似乎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冲到边线旁手舞足蹈大喊大叫，不断激励着他的队员们。
另一头，四十多岁的温格看上去虽然没那么激动，但也把细边眼镜扔到了地上。
他脱去了西装，红色领带在风雨中飘荡。他双手合成喇叭状，朝场上高喊着：“希福，希福！压低球路！德约卡夫！插上，进禁区！”
现在，对面的苏瓦多需要的一个胜场，继续拉开与排名第二的里昂的积分，迎来八连胜保持势头。而他，需要的也是一个胜场，用来保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帅位。
场上，蒂埃里一边贴身盯防着德约卡夫，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场边的两位教练。
或许是由于这场大雨的关系，或许是因为他的特点刚好克制德约卡夫，也或许是因为昨晚那颗神奇的药片。
替补登场后，他的防守做得比预想之中还要完美，不仅盯死了滑的像泥鳅般的德约卡，甚至还预判拦截住了对面希福送入禁区的几粒传球，直接将它们踢出了场外。
现在的自己，似乎又重新找回了曾经大杀四方的感觉。
“黑小子，你拿手的飞铲呢，哈，是不是在齐达内那儿吃过亏之后，就不敢再用了？”身旁的德约卡夫嘴里冷不丁蹦出了一句话来。
扭头看去，他浓眉下一双细长眼睛，正充满讥笑地瞥着自己。
若是两年前，蒂埃里一定会被这样的话所激怒，但经过了佩德罗斯那张嘴巴的“悉心调教”之后，他只是想了想，然后学着昂利的模样，憨厚地朝他笑着：
“嘿嘿，当然不会，对付克林斯曼可能会，但对付你暂时还用不上这招。”
“哈哈！”一旁的德约卡夫看上去并没有生气，他抬眼望了下后方，此刻球权还在本方后场流转，对面的梳着一头脏辫的卡伦布正像牛一样的持球推进。
他冲的很快，但脚下皮球却并不听他的，沾满水在草皮上翻滚着，阻塞得就像是一台缺少了润滑的老旧机器。
图拉姆连同另一名边卫已经堵在了卡伦布的推进路线上，在这种环境下，抢下球权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卡伦布也顺势停了下来，瞧着南特队友的位置，准备将皮球送出。
看起来战火还暂时烧不到我们这边。
德约卡夫心里默算了一下，继续对蒂埃里说道：“小子，听说你之前是个前锋？怎么，技术不行，被你们教练弃用到后场了？”
“也许是吧……”蒂埃里虽然知道他是在刻意激怒自己，但听着心里总归是有些不爽，他侧头看看一旁，正思考着该如何回击一下的时候，猛然听见了身前约二十米处，马克莱莱发出的一声高喊：
“蒂埃里，边路，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