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曾经

轿鸾里放着许多茶点，这是从溪和从海特意准备的，秦听寒抬手捻了一块水晶糕，今日的奔波早就已经让她饥肠辘辘，秦听寒喝完一盏茶时轿鸾便已停在了镇宁宫外。
姜顺帝的贴身太监小东子早已等候在外，识人无数的东公公也不曾想过这位失宠的长帝姬还有能回到镇宁宫的这一天。
这长帝姬，并非池中之物啊。
“参加长帝姬。”东公公俯身。
秦听寒颔首，姜宁的记忆越发清晰，很多的东西，对她来说就像看戏一般在脑海里慢慢过了一遍。
“长帝姬，请吧。”东公公含笑引着秦听寒入了镇宁宫，长廊处挂满了灯笼，本已入夜，却也灯火通明。
“帝姬，这边请。”东公公引去的地方并不是书房，而是书房相对的暖阁，暖阁是闲暇时帝王休息的地方，今日引她前去，怎么想都不对劲，那不成真是因为晋王？
“帝姬，请。”东公公笑道，守在门外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秦听寒站在门前轻轻吸了口气，随后她从溪和从海将她的披肩取下之后，秦听寒才抬脚踏入了暖阁。
“陛下，致远长帝姬来了。”烛火摇曳，秦听寒在东公公的笑声里进了内殿，内殿里的人不多，除去服侍的宫人，剩下的，也就坐在软榻上的姜顺帝和一位背对着她的男子。
毋庸置疑，那人定是今日回都的晋王龚世韫。今日不巧在宫外见过一面，秦听寒也有些担心被对方发现。
“参加父皇。”秦听寒垂眸施礼。
“免礼。”姜顺帝今日便从宫人口中得知自己这女儿今日竟去谏言堂挑战跨级考试，而且还真的赢了骑射，不仅如此，她居然还和陆尘洲交手数招，然后成功过了武学一关，放在平时，姜顺帝自然以为是别人夸大其词，但今日黄书行来宫中回禀将其中来龙去脉细细说来，姜顺帝才知，在不知不觉间，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儿，已悄然长大成人，姜顺帝一时之间感慨万千。
秦听寒察觉落在身上的视线由无奈变得温和，她心中计较一番便知今日之事自然是一字不落地进了姜顺帝的耳，秦听寒不怕怀疑，她现在只能展示自己的才能，让姜顺帝知道，自己应是所有皇子帝姬中最为出色的哪一个，这样，她才有开口前往秦国的机会。
两国目前交好，总有互派使节前往的时机，待到那时，她自然有法子回到秦国。
“多谢父皇。”眼里的漠然褪去，秦听寒看起来也不过十四十五的年岁，姜顺帝发觉她越来越知礼，心里也是一片妥贴。
“许久不见，想来长帝姬早已忘了我吧。”略带笑意的温和嗓音响起，秦听寒看去，男子缓缓转过身，脸上全是柔和的笑。
秦听寒装作愣住的模样，姜宁记忆里并没有晋王的存在，故此，她也拿捏不准对待龚世韫的态度，所以，她只能露出这副表情。
“许久不见，想来小四已经忘记我了。”龚世韫侧头温笑，他一身紫色长袍，看起来俊雅逼人。
秦听寒淡笑，她眨了眨眼睛：“只是如今长大了，也不知如何说起了。”言下之意，只是因为时间的沟壑有些生疏了。
“小四果真是长大了。”龚世韫笑道，眼前的女孩和记忆里的粉雕玉琢的模样相去甚远，就连那双眸子，都与从前不太相似了。
“殿下说笑了。”秦听寒往后退了一步，她替姜顺帝倒了一盏茶才道：“父皇深夜唤女儿前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姜顺帝瞧见她手掌处缠着的纱布，想起黄书行今日所说不由蹙眉，马匹突然狂暴怎么细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他已命了人前去彻查，敢对姜宁下手，是当天家威严的摆设么？
“世韫许久未见你了，故此唤你前来，你们是幼时的玩伴，多年未见，情分应是在的。”姜顺帝道，他说的话涵义颇深，就连秦听寒都斟酌许久。
本是不知姜宁和龚世韫之间有过什么，但是姜顺帝这一提，秦听寒心里也有了数。
幼时玩伴，也算青梅竹马。青梅竹马么？秦听寒眼神一冷，她想起将自己送入地狱的那个人，幼时玩伴，青梅竹马，本以为是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可谁知，竟是狼子野心之辈！
可笑，实在太可笑了。
“原来如此，晋王殿下回都，我理应来迎接的。”秦听寒笑回神道。
“今日宫门已经落锁，既然如此，你便还是回梧桐阁罢。”姜顺帝道。
“谢陛下。”龚世韫拱手，他生得儒雅，就连说话做事，都有着一丝让人舒服的妥贴。
“宁儿，你便送世韫回去吧。”姜顺帝目光落在秦听寒身上，他开口瞬间秦听寒便愣在原地。
这简直不合常理！再怎么说，姜宁也是姜国的长帝姬，身份尊贵，姜顺帝让她送龚世韫回梧桐阁，大半夜的，一个帝姬一个王爷，不怕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吗？
秦听寒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姜顺帝的意图，但姜顺帝已开口，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秦听寒福身：“女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