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学定位考（四）

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原本僵持不下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看向肖十七。
就算肖十七再迟钝，也能明显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果然，不过一瞬，白晨迎便“哈哈哈”笑了出来，她一只手轻轻揪住徐桐的耳朵，一只手叉着腰，教训道：“都多大得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大街上的，撒什么娇，让人家误会了吧？”
徐桐急赤白脸，拍掉耳朵上的手，嘴里还在辩白：“谁让你故意不理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转身离开了，留下肖十七一脸蒙圈，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徐桐扯下咬过的一嘴烧饼放在自己嘴里，剩下的连同外面的包装一同递给了白晨迎，白晨迎没有客气，直接接过，低头看了眼烧饼中加的料，咬了下去。大概是吃到了辣椒，眉头皱的厉害，她拧开书包一侧的水杯，仰头喝了下去，惹的徐桐跟着乐，很自然的帮她接过了水杯，放在了自己书包的一侧。
肖十七在后面看着，不知不觉间将目光落在白晨迎的书包上，她的书包上是极为亮眼的红色，紧紧贴在身上，没留多少缝隙，时不时地和徐桐同款书包碰在一处。
这时，肖十七才算是反应过来，原来俩人早就认识，她怎么就当真了，平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她不禁气血上涌，手上的力道也顺势加大，刺啦一声，书包拉链直接拉开。于此同时，书包内的东西噼里啪啦的直接蹦了出来，散落一地。
“啊！”肖十七下意识喊出声。
徐桐回头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眸子映衬着亮光。
肖十七的脸“腾”一下红了，她以为徐桐要出言讽刺，但是没有。肖十七看着他有扭身的迹象，似乎有过来帮忙捡的冲动，但是也没有，他只是将所有的动作化作一个微妙的眼神，随着黑暗的夜色消失到街道的尽头。
吃完烧饼夹豆腐串，肖十七溜达着回到了高中时候的家。之所以说是高中时候的家，完全是因为肖万福同志。中考过后，肖万福打听到向阳中学有个有权势的校领导要出租房屋，于是，肖万福同志在高中开学后七扭八拐地托人找关系，匆匆忙忙的租住到这里，也不知道到是什么原因，直到她大学毕业之后才搬走。
租住的房子是个新建的家属院，目之所及还残留着没有收尾的建筑垃圾。每隔几米远栽种着几个小树苗，显得空空荡荡。倒是和几年之后一片绿树成荫的景象有些不同。
说来也奇怪，虽然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短，但是肖十七每次梦到和家有关的场景，竟然全部和这里没有一点关系，大概是因为这里发生的了太多不愿再次面对的事情。
肖十七无意识的走着就走到了家门口。她伸手从口袋里拿出钥匙，直接开门，没想到里面竟然已经打开了大门。想来任凭刻意遗忘，只要是在脑海里留下深厚印记的，就永远不可能真的忘记。
看到打开的房门，肖十七一愣，看到肖万福领着垃圾袋正要出门。她一边放书包一边随意地开口：“爸，做好饭了？”
肖万福看向她，笑着回：“没有，我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肖十七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嗯？你不会做饭？爸，你逗我呢？还是我妈今天受刺激了要下厨？”
“嗯，受刺激了。”肖万福嘟囔着。
此时，方丽清正摘着芹菜，她敏锐地听到“受刺激”三个字，拎着摘了一半的芹菜就走了出来，指着肖万福叉腰佯瞪：“什么，受刺激？你说我受刺激？”肖万福嘿嘿一笑，不愿有过多纠缠，“我什么都没有说，是孩子乱说的。”
肖万福看向肖十七，肖十七觉得万分无语，嘟嘟囔囔道：“你个丫头呀！”
肖十七没有察觉到不对劲，她只记得自己从小到大，父亲都被老妈拿捏的死死的，就连在大男子主义盛行的当地，肖万福都能抵挡的住嚼舌根的威力，日日拿刀动铲给母女俩做饭。
这也太奇怪了，按理说，母亲是根本就不下厨房做饭的，可现在母亲摘着菜，而且丝毫没有表现出不乐意的样子，到底是受了刺激，还是命运的轨迹真的发生了偏离，就像她从出现在引桥二班一样。
没等肖十七弄清楚事情原委，方丽清已经扭身进了厨房，“你还站着干嘛？真是一天天的，我不拨一下，你就不动，我跟着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主动干过家务，我真是看着你们爷俩就……”
一旁的肖万福百口莫辩，看看肖十七，又看看方丽清，拎着垃圾袋出门去了。
作为“罪魁祸首”，肖十七一点儿都不想为自己“坑爹”的行为解释一下。之前，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处模式一贯如此，肖万福致力于“宠”媳妇，肖十七实力坑爹，倒也是“其乐融融”。
她对着门口的方向吐了吐舌头，快速溜回了卧室。
因着这件事，方丽清晚饭做的草草，竟然揪着肖万福吵架。肖十七隐约听到一些吵架的内容，大概就是埋怨肖万福为人太过于正直，不愿意低头，在单位里被人处处穿小鞋，为人不懂得变通，嫁个他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省心。
像这样的争吵，在肖十七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上演过，所以当方丽清越说声音越大时，她从卧室走了出去，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丽清见她出来，微微一愣，停下了话头，直接往卫生间去了。肖万福坐在沙发上，扯出一抹尴尬的笑，挠了挠头，催促道：“赶紧吃饭去吧。”
肖十七越想越不对劲，草草吃了几口饭，只得重新回到卧室。她想要入睡，却久久不能入眠，只能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她将手臂搭在额头上，想要抑制乱飞的思绪，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她只想好好休息一下，希望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