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约定

路边一家小众咖啡馆，黎陌和凛风对坐着。
秋风萧瑟，不知道是风吹而冷，还是心死而凉。黎陌捧着咖啡杯，透过杯子感受一丝丝温度。
凛风从一见到黎陌开始，眼神始终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世人皆知凛风性情难测，软硬不吃，随性自由，对于家族企业没有参与之心，对世间名利也不在乎，多少人仰慕他的才华和美貌，却没见过有谁入得了他的眼。如若不是曾经对某个人一眼万年，何至于卑微如斯，只愿她安好，他愿用一切去守护她的幸福，只是不知道，再见她，已经是秦少峰的妻子了。
凛风收起自己的心思，恢复花花公子的潇洒状态，拿起咖啡小啄了一口，“嗯，别说，虽然这家咖啡并非品牌，但是味道真的不错。”
“是啊，这家咖啡馆是我从小就喜欢来的，客人不多，环境优雅，味道香浓，在这里，我可以一整个下午发呆，没人会管我，因为这里的老板很懒，连钱都懒的自己收，都是客人自己主动付的。”黎陌慵懒地说着，似乎在回味着当初自己无忧无虑的日子。
“KK，你现在过的好吗？”凛风还是忍不住开口。“如果你过的不开心，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你喜欢旅游，我就带你全世界看看；你喜欢发呆，我就去海边买个别墅，天天陪着你看日出日落。”他多害怕，某一天，黎陌就会悄无声息地消失，他现在更加不知道黎陌的身体怎么样了。
黎陌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在凛风面前，她可以完全无保留的做自己，知道凛风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她，无法回应。曾经的他们，和明尘，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是相互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彼此的亲人，所以，这份感情是其他人无可比拟的。她知道他的担心，但她有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凛风，我没关系。你知道我的，我这辈子欠别人太多了，可能我生来不祥吧，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就不要我了，苏家也保不住，就，连明尘，”“明尘也是因为我，因为我，死了。”每次提起明尘，黎陌总觉得心头有千斤重，虽然已经过了大半年了，但是，每次想起来，这种挖骨剖心的感觉还是如此清晰。
“KK，不是的”，凛风看到这个样子的黎陌，更加的心疼，着急地想要解释着什么。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以前的我仗着大小姐的身份为非作歹，后来在部队有了明尘替我兜着我也才能横着走，我就只会给人家添麻烦。说不准，黎昊天黎董事长，我的亲生父亲，都会觉得我是多余的，每次看到他们一家三口，我都觉得自己碍着他们了。”
“黎陌！”凛风看着黎陌妄自菲薄的样子，已经隐隐约约有愠怒之色。这不是他所认识了KK，他们初识在一次任务上，他虽然在军队并无挂职，但是鉴于他在欧洲的行动之便，也就被明尘以自由人的身份收入小分队中。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黎陌，他们跟他说，KK是他当天的舞伴，早已过足美女瘾的他还是第一眼就被这张东方面孔给吸引了，热情、大胆又疏离，这种矛盾的美让黎陌成为现场的焦点，而且出其默契的合作让他两很快就成为了固定搭档。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她吸引了，可是，她的心呢，似乎挂在了明尘身上。
“在呢，”黎陌对着他笑了笑，“还是叫KK好听。你不知道，回国后，只有Mario会这么叫我了。”
“凛风，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既然做了回国的决定，就说明我准备好了，你们会跟我说，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知道，我比谁都清楚。所以，我尝试着走出这一步，我得先把我该做的事情做好之后，才能认认真真客观地来解决我自己的问题。”这是黎陌回国之后第一次在人前剖析自己的想法。
“苏氏集团是我妈妈的心病，所以我必须把苏氏拿回来，至于之后怎么发展，再说吧；黎氏集团我是不想要的，等我解决好一切，我会彻彻底底离开黎氏，黎家有黎希成就够了；至于秦少峰，”
“说起跟秦少峰的婚姻，真是比较好玩的，我俩说好做一年的契约夫妻，彼此不干涉自由。”
“什么？你就这么糟蹋自己的婚姻？”凛风真的觉得黎陌疯了，而且从她刚刚的华语中，她不是在解释，明明就是在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完成的任务！
“黎陌，你听我说，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完成。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是你的伤，教授说自从你回国后，都没让他给你寄过药，你当初回国前他给你配的药你应该早就吃完了。听话，和我会法国。”凛风看着黎陌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心头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知道明尘在她心中有多重要，但是，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黎陌只是以另外一种形式回到了当初毫无生的**的状态。都怪自己，想着给她多点时间自己排解情绪，如果不是教授担心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你想什么呢？”黎陌失声笑了，“看你紧张的样子，我知道你们再想什么，药我有继续吃啊，只是最近忙，可能就忘了那么一两次，”虽然是自己故意不吃的，“我这条命可精贵着呢，你想想啊，我这条命可是6个精英的命换来的，怎么可能不珍惜呢。”如若可以，黎陌宁愿他们没有救她，这种煎熬和痛苦比杀了她还难受。
“而且，明尘也说过，让我要好好活着，我想开了，明尘说的话，我可是一直都听的。”好像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全都刻在自己身上这颗并不完整的心脏上。
“你也知道啊，你的命，是他们几个换来的，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再难也要坚持下去，有什么事我都在。”听了黎陌的话，凛风才稍微放下心，本来她心脏就受着伤，当初一点求生意念都没有，好不容易回来的人，他可不想再丢了，就算为了别人，她也要，好好活着，其他的，他可以承担。
“恩恩，会的。等我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就回法国去，去看看老头，去看看孤儿院的小朋友们。”
“一言为定。”凛风伸出小手指，掰开黎陌的手，强行拉钩，黎陌被他的幼稚逗笑了。不管怎么样，他认识的KK都是言而有信的。
“对了，KK，”
“恩？”
“明宇也回国了。”
黎陌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会。明宇，明尘的弟弟，曾经在孤儿院相依为伴的人，自己的哥哥为了救黎陌而死，黎陌对他一直都是心存愧疚，但于事无补。
“什么时候？”
“这两天吧。因为我暂时会留在国内，就让他过来，一起帮忙。”
“好，他到了告诉我。”
“没问题。”希望，明宇能够解开你的一些心里的桎梏，不要再把自己的心锁死了。
杯里的咖啡已经凉了，黎陌抬头看了眼窗外，这人来人往的世间，白驹过隙，雁过无痕，世人忙碌啥呢？
“铃铃铃......”手机铃声响起，黎陌按下了接听键。
“黎陌小姐，是我，冷一。”
“恩，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晚秦氏在颜语楼举行庆功宴，我们大概6点过去接您，可以吗？”
“秦氏的庆功宴？我就不用去了吧......”黎陌内心无比拒绝。
“不不不，黎陌小姐，求您赏个脸，不然的话，总裁那我没法交代啊，请您一定要来。”
“行，知道了。”
“好的好的，那黎小姐，晚上6点，我去苏氏接您，不见不散。”
......
“你要去？”凛风并不赞同黎陌跟秦少峰走的太近。
“恩，躲不掉的，怕不是庆功宴，是鸿门宴都有可能。”
“那你还自找苦吃？”
“我会怕吗？”是啊，她是谁啊。
“那你自己注意，别喝酒，有事打我电话，随时接你。你的身体已经折腾不起了。”
“知道了，别婆婆妈妈的。走啦，载我回苏氏，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