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永悲

长及起了结界，底下的百姓只觉着耳边似有尖锐刺耳声滑过，纷纷倒地捂住耳朵。
“阿玥待在这。”长及说完便闪身不见了。
俞玥听话的往小土地边上靠了靠，二人仰起脑袋看天。
当乌云处略过一红影的时候，俞玥瞪大了眼睛仔细瞧，不像是旱魃，旱魃才没那么好看的身姿，不得了，长及美人儿打架还会变装那。
旱魃隐在黑云里，光从轮廓瞧，就知道身形大的不行，毕竟是上古天女魃的分魂，一定厉害的不得了。
俞玥觉着此时差就差在，手边没瓜子茶水，不然嗑着小瓜子欣赏长及美人儿的打戏，岂不是妙哉。
小土地见俞玥悠哉悠哉的模样，不由得吞了吞口水，“这个······小的有句话不知当不当问。”
“什么？”只瞧着有红光在云里若隐若现，俞玥伸长脖子踮起脚看。
“这个······此女魃身上有永悲镜。”
“啥镜？”听来不像个好东西。
“此镜破碎时，会将折射到的万物吸入。”
“然后呢！”俞玥急忙抬头去寻长及的身影。
“然后，会被拉入镜中，再也出不去，”所以，“咱们神君可有应对的法子？”
小土地只觉身旁有狂风掠过，稳住身形抬起头的时候，哪里还有红衣小仙官的身影，但见一条巨大的红龙直冲而上。
俞玥方才在云雾里看到有镜光反射而来，顾不得多想，幻化龙身直直朝长及冲去。
果然，那一团消散的青烟里，有泛着金光的碎片四处飞射，红龙朝那袭红衣扑去，龙身将他团团圈住护在怀里，金色的镜片四射，皆是红龙的身影。
但听得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说好不拖后腿的呢。”
闭目的红龙猛然睁开了眼睛，全身泛起金光，在被金光吞噬之际，看到一金色的镜片里，闪过那熟悉的脸庞，长及好看的唇畔微启，缓缓道了句，“有你哭的。”
此镜是青衣女最后的执念，她想将自己与小国主永生困在一处，即便是以悲剧结尾，但青衣女想，只要能与他永远在一起，又何妨。
却不想这一切被长及阻断了，小国主先自己一步去了。青衣女在消失前敲碎了镜子，因着她看到了，底下那不管不顾疾冲而来的红龙。
青衣女笑了，那便将这永生之悲，留给你们罢。
俞玥终于听懂长及说的那句——有你哭的，是何意了。
俞玥捂住哭肿的眼泡，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实在忍不住，仰面朝天痛哭起来。
这是她在镜中的第二世了。
第一世，长及是师尊，她是徒儿。
俞玥很开心，觉得在哪过不是过，还有长及美人儿陪着自己不是。
后面画风有些不对，她魔教妖女的身份败露，冷面长及将她一掌拍进谷底。
这种剧情有点眼熟，后续应该是，魔教妖女在谷底练就盖世神功，反杀正派，活捉负心人师尊，大虐一番。
所以，俞玥坐在谷底，捧着那本绝世秘籍有些发愁。
俞玥原谅了长及美人儿的那一掌，毕竟，是她拖后腿把长及美人带进镜中的不是，更何况他失忆了。
虽然俞玥不知道为何她没失忆，还不如失忆了呢，这样就不会对比出，长及美人儿之前对自己是多么多么好了。
想尽法子找阵眼破阵，却连连挫败，俞玥捂住被反噬的心口，法力越强，被压制的越厉害，所以长及美人儿是被压昏了记忆？
莫不是真如小土地所说，永生困在此镜中吧。
正打算在谷底终老时，长及师尊来了。
那袭白衣出场的时候，俞玥有一丝晃神，提裙飞奔而去，“长及长及，是你吗？你来带我走吗？”
等待她的却是一剑穿心。
俞玥睁大眼睛看着他，他只是冷冷的睨着她，她脑海里却不断闪现长及美人儿的笑颜，原来，不失忆的自己，是在这等着她呢。
这一世，长及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奸臣，她是陷害长及家被抄满门后反其灭门的灭门之女。
长及故意留她一命，就想看看她这一生会过得有多惨多狼狈。
俞玥亲眼目睹他带兵围剿俞府，当着她面砍杀了她相处几个月的父母奴仆，刀起刀落，鲜血四溅，淹没她鞋底。
浑身是血的俞玥跌跌撞撞的从府内爬出来，哭的眼睛都肿了。
当血人般的她走到街头，扑通跪地仰天痛哭的时候，长及正坐在对面的茶馆阁楼，品茗看戏。
二人皆有灭门之仇，故此这一世必没有好结果，俞玥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长及本想俞玥痛苦一生的苟活，却不想，这卖进青楼的贱婢，过得比他还要自在。
“哎呀～大爷～今儿的酒，您必须得尝尝，小玥玥我新调的新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