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坠湖

“如何？”谢行业问。
不如何，唐妧妧心道。将军府嫡女，哪里有嫁与人做侧室的道理。这人若不是在变相地贬低她，就定然是脑袋有些问题。
她横臂挡在谢行业与自己中间，板着一张小脸，语气冷硬，道：“二殿下还请自重。”
奈何她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反而愈发让人想要挑逗一番。
“唐姑娘是明事理的人，要不要同意我方才这番话，想必心中已经有了数。谢……咳咳，五弟虽为太子，近日父皇却是对他不满地很，至于未来如何，谁说得准呢......”
谢行业步步紧逼，唐妧妧没了退路。
这人当真是烦得紧，唐妧妧暗啐一口，垂头盯着脚下的碎石，忽而灵机一动，心中有了主意。
“二殿下，”她拂了拂袖上泥土，正欲说什么，突然脚下一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冲去。
谢行业一时不察，被她撞得连连后退。仓惶之下，脚后跟绊到了石阶，仰面往后倒下去。
“咔嚓”一声脆响，湖上冰面碎了，谢行业在湖中拼命挣扎，激起好大的水花。
“来......“
他试图叫人，然而甫一开口，冰凉刺骨的湖水便从口中，鼻腔灌了进来，胸口剧痛。
唐妧妧抬手遮住阳光，向湖中望去。姿态悠闲，像是在游园一般。
“你......快......快拉本殿上去！”
唐妧妧眉头一皱，忙退开好远，看着那望不见底的湖水，露出惊恐神情，“我......我怕水......我不敢......”
“二殿下，您坚持住，臣女这便去唤人来帮忙！”
“救命啊！快来人！快来人啊！二殿下失足落水了！”
她假模假样地呼喊着，瞧见旁边小径一位路过的宫人，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向他跑去。
“快！快！二殿下落水了！速去唤其他人过来！”
她语速极快，神色焦急，甚至抓着宫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似乎是被吓坏了。
她一直反复重复着这几句话，却又在那宫人作势要去找人的时候，紧紧抓着他不放。
宫人也急坏了，生怕二殿下出了什么闪失，一边把唐妧妧的手往下扒，一边说：“姑娘，您先放一放手啊。”
唐妧妧力气大，宫人竟是怎么也挣脱不开。
“姑娘，您先松手啊！”
唐妧妧充耳不闻，眼眶微微湿润，看起来快要哭了。
“你快去叫人啊！二殿下若出了什么岔子，你们担待得起吗！”她道，仍是不放手。
两人拉扯了许久，唐妧妧远远儿地瞧见湖中扑腾的动静小了，才放开那宫人。“快去，快去呀！”她催促道。
她只是想给谢行业一点教训，并不打算要他的命。
一番折腾，谢行业被从湖中捞上来的时候，几乎被冻僵了，裹着不知从哪儿寻来的大氅，牙齿直打颤。
狼狈又可怜。
“快！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扶殿下去换一身衣裳啊！”
“手炉！手炉在哪儿？”
“让一让！让一让！”
众人忙作一团。
看够热闹，唐妧妧悄悄退到最后，正准备着离开，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
紧接着，她听见一个颤抖的声音，道：“胆敢……胆敢谋害皇子……给……给我……抓……抓住她。”
“本殿今天......今天定要父皇治......治你的罪！”
背上一疼，双臂被人拧到了身后。
原本只是想瞧瞧谢行业狼狈的模样，不想竟惹祸上身。
眼下这般状况，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被带到皇帝面前时，她其实是有些怕的。
单单是看见皇帝一袭龙袍，坐在那儿，满目威仪，她便觉着腿有些软。
早知如此，当时便不逞那一时之快了。
没想到，谢行业自己都那副样子了，竟还有余的心思管她。
“父皇！就是她把儿臣推下水的！这个女人心怀叵测，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谋害皇子，也不知打的是什么主意，听的是谁的指使。”
“父皇！”谢行业凶狠地瞪了一眼唐妧妧，继续道：“您可要替儿臣做主呀！”
唐妧妧瞥了谢行业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眼眶一红，眼泪骨碌碌掉了一地。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怯生生地看了谢行业一眼后，把头垂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