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额头贴近她的。
还是很烫，他眼里带着忧色。
额上的布巾换了一遍又一遍，但是温度却未曾降下半分。
外面一片刮起一阵狂风骤雨，这个狭窄的小洞穴里的人心头也下起了连绵愁雨。
山洞中的一人眉间带着疲态，却孜孜不怠的给怀中女子仔细擦拭脸跟四肢，仔细听那女子嘴里还喃喃自语，只是嘴里含糊的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外面呼号的狂风骤雨停歇转为淅淅沥沥的小雨之后，慕白才停下来动作，睁了睁酸涩的眼睛。
同时缓缓放下了一颗一晚上忐忑不安的心，烧退了……
给怀里小姑娘拢了拢衣衫，慕白放松闭上了眼睛。
——
再睁开眼睛时候，山洞中已经漆黑一片，唯余下还泛着微弱火星的火堆。
第一反应是看怀里的小人儿，他低下头，但是一片漆黑之中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他也不执着于此，黑暗中伸手探了探她额头，又听见轻缓有规律的呼吸声。
听着外面新一轮的风雨声，心里安定同时又无比焦虑.
安定是怀里这个娇弱的人儿暂时安全下来了，没有了性命之忧。
焦虑是本来便流落异地，不知即将面对什么危险也就罢了，现下这雨也着实奇怪，按常理来说该是下了接连两天了。
他们从崖上摔下来，想必这里还是临江城的管辖之下，临江城距离禾城倒不远，眼下这么多雨水，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件好事情。
而且洞里的柴禾也快要烧完了，到时候没有新的木柴，就算有食物，难道让他们直接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吗？
慕白摇摇头，光是想想他就不舒服极了。
更别说怀里这个娇弱的小姑娘，不过想想他转而苦笑，说不定就是他想当野人都没有机会呢。
陡然身体精神都松懈下来，慕白才发觉腹中饥饿的厉害。将早已烘干的外衣平铺在凹凸不平的地上，又小心翼翼的把人安置好。
慕白慢慢舒展了一下僵直的身体，扶着山壁一点点站了起来。
重新点燃了火堆，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山洞，才开始冒着小雨出门。
……
……
溪月是被一阵阵的疼痛给惊醒的，全身骨头像是被碾碎又重组，肌肉也酸疼的不行。
眼睛无神的盯着空中半天，这半天时间里面，溪月什么都没有想。
等到适应了身体的疼痛才注意到这个地方一片灰蒙，好像是――山洞？
她是记得自己是摔落山崖了，她是被人救了吧？
而且，恩人大概是很穷困吧，因为就算是山民也很少会有这么贫穷的，竟连一个下榻之处都没有，后背就算疼痛的厉害她，也能察觉到是在粗糙磨人的地上。
她无奈的伸手扶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手一动，她惊恐发现自己身上竟然没有穿衣服，想到某个结果，她神色严肃的缓缓低头，抬头时候脸色已经是变得煞白一片。
就连贴身的小衣都不知所踪……
她有些摇摇欲坠，她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或许救了自己的是个农妇也说不定，可是视线移到身上那件明显是男式的外衣，却无法再自欺欺人。
她真的不再清白了，眼眶红了红，却倔强的不肯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