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东厂督主

在秦家祠堂内。
血腥味久散不去，从供桌前地上的一道暗黄色带着血色斑点的污迹，延至到窗牖上，让人清晰地想起秦寺卿死去时的惨状。
徐姨娘站在秦家祖先的灵位前。
整个祠堂除了徐姨娘和后来赶到的木瑾等人，不再见其他人，包括他们怀疑被徐姨娘带走的裴夫人。
在木瑾和裴勇等人往秦家赶时，秦朗同样受到了消息，马不停蹄地往秦家回。
木瑾一行人前脚刚进到祠堂内，后脚秦朗和风铃就跟着进来。
徐姨娘身形平淡地转过身看着众人。
自秦寺卿去世后将尸体移出祠堂，徐姨娘就不时待在这满是血臭味的祠堂。如今站在这祠堂之中仿佛与这血色祠堂融为一体。
“玥儿呢？”裴勇到底是沉着声问道。
在赶回秦家的路上，木瑾说过，徐姨娘应该不会这样快就夺去裴夫人的性命。
以徐姨娘杀害秦寺卿的手法，不可能只让裴乐安失明，也同样不会给裴夫人留有让他们发现解救的机会。
“若真是如你这般说，那徐姨娘有良心就不会杀害岳父了。”裴勇当时咬牙。
木瑾抿嘴：“也只是猜测。”
而之前若只是猜测，那现在就是确信了徐姨娘就是杀害秦寺卿的凶手。
徐姨娘头上还是那个用海珍珠装饰的金簪，金簪上原本有三颗海珍珠来镶嵌，此时只有两颗，空缺的位置是带有纹路的金簪底，上面仅剩的两颗海珍珠因有了空洞已经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落的感觉。
木瑾从荷包里拿出她在祠堂里捡到的海珍珠：“徐姨娘，这颗海珍珠可是您的？”
抬手扶了下摇摇欲坠的金簪，徐姨娘笑道：“应当是的，”
“徐姨娘，你可知你认下这海珍珠，那就是杀害秦寺卿的凶手了！”九福郑重问道。
如今在秦家祠堂内的几人，也就他和木瑾与徐姨娘的关系最为淡薄，也就他们两人能让徐姨娘忍下罪责。
“认与不认又有何区别呢？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徐姨娘还是一副从容的样子。
这幅从容的模样看得裴勇后槽牙将要咬碎一般，再次问道：“玥儿呢？”
“姑爷对玥儿的心意天地可鉴，只是若你知道你生父母为玥儿杀害时，也会这般爱她吗？”徐姨娘喃喃自语。
裴勇皱眉。
他生父早在他幼时得病去世，而他生母自他入赘秦家后，就由元策照顾着。老人家不愁吃穿，在宅院里专门腾出一片来教上不起学堂的小孩识字，日子过得可比裴勇和元策还要舒坦。
那徐姨娘这般说，就是在说她自己的身世。
“我父亲只是御史台一位小小的官员，父亲他曾与我说，小时候闹饥荒，他差点被人煮了饱腹，幸得当时皇太女相救。”徐姨娘幽幽说道，“父亲入朝就是想要成为皇太女的左膀右臂，报答那一命之恩，只是……”
“余大人是好人，他本不该死，六年前整个御史台的人都不该死，是父亲，是父亲不想皇太女蒙受冤屈。”徐姨娘扯着嘴角笑道，“你们现在都不知道皇太女吧。”
“我们本该有一任明君，此时却成了不能谈的隐晦。”一行泪从徐姨娘脸颊滑落。
话刚落，祠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凌乱却又整齐的脚步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秦朗眉头紧皱，还未来得及作反应，下一刻，祠堂内出现一群守卫。
守卫上前将徐姨娘压下，发髻间摇摇欲坠的海珍珠金簪到底是掉落在地上。
“督公，这是何意？”秦朗沉声问道。
在守卫之后的是个怀里放着个拂尘、面上搽着胭脂香粉像极了纸扎人的太监。
照滇正张着嘴要回秦朗的话，细如一条线的眼睛里，黑眼珠“唰”地看向木瑾。
木瑾第一次见到太监，还是那如鬼魅的眼睛猛地看向她，惊得她心里一跳。
总觉得这太监要找她的幺蛾子。
果不其然，那督公迈着极快的小碎步来到木瑾面前，手中的拂尘抵着木瑾的下巴，木瑾被迫仰起头看向这个督公。
秦朗和九福想要上前，照滇余光看向两人，两人便浑身僵硬不能动，随后身上被压制的感觉又突然消失。
“咱家只是看看，怎地？这长得好看还不许咱家看看了？”照滇说道，尖锐的声音不大，听在耳中却像是钉子钉进耳朵一般难受。
秦朗和九福不敢轻举妄动，这东厂督主照滇的名声可比晋帝都大，做人做到他这般诡异莫测，世人都当这照滇本是妖魔鬼怪，偏偏又奈何不了他。
“这小囡是哪家姑娘？长得真是祸国殃民呀！”照滇手里的拂尘还抵着木瑾的下巴，涂着鲜红的嘴唇挑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