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疑窦仍存（2）

莫鸢在千隐阁足足等了三天，也没等到祁堇衾回来。她想着恐怕是青丘攒下了不少的事情，却不知，祁堇衾只身去了苍山。
恰逢荀秣也回了山，正要寻祁堇衾一叙，他倒自己上门拜访了。经鬼界一事后他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两人在苍山宫殿之中相对而坐。荀秣屏退了左右，四下无人。
祁堇衾开门见山道：“荀秣，我直说，此次来希望你能把在有无阁的事情都告诉我。”
荀秣笑道：“青丘少帝，从前也是在人间游历百年，不知道礼尚往来的道理吗？我为何要告诉你？”
祁堇衾不疾不徐：“妖王殿下，想必你也有话要对我说吧？”
荀秣轻笑一声：“你倒是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
“小鸢之前在孽海一战虽然当众毁了瑬盏，但她的真实身份终究是个隐患，日久天长难免泄露，前有鬼王倪昶得知此事，后不知又有谁会窥得这个消息。”
祁堇衾闻言也觉得有理，荀秣猜的不错，已经有魔尊殊言拿这件事威胁他了，虽说目前殊言没有要觊觎瑬盏的意思，但难保他日后还会用这个消息做什么交易，多一个人知道，莫鸢就多一份危险，他与荀秣都是真心想守护莫鸢的，彼此心中也清楚。
荀秣又道：“你既然是芩之神君转世，一定可以找到人盏分离的办法。”
祁堇衾心下了然，荀秣是想拜托他除去莫鸢身上这道隐患。就算荀秣不说，他也会为此想办法。
荀秣起身取出一个木盒，递到他面前来。祁堇衾打开一看，讶然抬头。
“先前倪昶也在研究这个，这是他落在孽海的遗物，里面有那方图纸阵法和五枚金钉。”荀秣缓缓道，又神色严肃的补充一句：“只是做以参考，如果会伤害到小鸢，我决不允许。”
“这是自然。”祁堇衾收起其中物件。
“我姑且信你。”荀秣喝了一口茶。而后不知滋味地缓缓道:“她既然对你用情至深，一定有她的道理。”
祁堇衾闻言，神色微动。“我定不负她。”
“好了，说吧，你想知道有无阁什么？”
“你在有无阁所知道的全部。”
荀秣微微挑眉，倒也不遮掩，将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身处有无阁之时尚心智不全，又处处心系莫鸢，卫苏在为有无阁行事之时处处避开荀秣。他所知道的，无非是有无阁在摄灵——收集大量的生魂然后摄灵。
阁中所有人，泠柒、柳青厌、崔弋、陆寻、宓倾儿全都是身世悲惨之人，多多少少对这世间有怨，而有无阁秉承的目标是造就一个至善至美的六界。
彼时荀秣也觉得他们都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所以才想要消除这世上的苦难，这没什么不好。
直到后来他也是在祁堇衾和莫鸢一步步调查下才知道明潭质鳞案是有无阁一手造成的，包括害死莫鸢心心念念的小兔子年糕。
有无阁虽欲行至善之事，却是过于偏执误入歧途。
祁堇衾听完只觉得一无所获，他问：“你可知道泠柒的背后还有其他人吗？”
荀秣道：“操控泠柒的不就是倪昶吗？他以为自己能造出瑬盏造福六界，却是错不自知。想必那时的摄灵也是为了试验瑬盏的。”
祁堇衾只觉得不对，他没法说服自己放弃之前的猜想。
“我虽身处有无阁一段时间，但知之甚少，后来我与小鸢交好，有无阁更是与我疏远，再无交集。所知无非以上这些。难道你有什么不同的见解吗？”
祁堇衾摇摇头道：“只是有无阁余孽未除，我心中难安。”
“倪昶已死，纵观有无阁一众，没人会比倪昶更有可能是幕后主使。你大可放宽心，现在好好想想小鸢的事。”
荀秣所说不无道理，祁堇衾点点头，不再言语。
此时的千隐山文室里一个身影正在翻阅典籍，正是莫鸢。从前这处她几欲逃离的文室，现在却成了她最爱待的地方。
莫鸢一边翻着一边问小米：“小米啊，你说办个书院取什么名字好啊？”
小米正枕着胳膊翘着腿在窗口晒太阳，漫不经心的答道：“你得了吧，办个书院误人子弟啊。”
莫鸢拿着一本书坐到窗边道：“又不是我做教书先生，不是还有曈儿，祁堇衾他们嘛。”
小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了精神：“对了，那天祁堇衾把你叫走干嘛去了？”
莫鸢想起那天在明潭婚宴上的事，面上发烫，连忙拿书挡住脸支吾道：“不关你的事。”
小米凑近，一脸八卦兮兮的笑：“主人，你这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两情相悦抱得美人归？”
“这句话可以这么用吗？”
莫鸢嘴上问着脑子里却响起一句话。“两情相悦的话就可以颠鸾倒凤巫山云雨做只有爱人才能做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事了……”她忙把手放在脸边扇了扇，忽然记起这话是宓倾儿曾告诉她的，不禁心中一阵苦涩。
“不说我了，问你个事。”莫鸢正色道。
小米颔首示意她说下去。“你知道宓倾儿以前的事吗？”
小米略一思索道：“只知道一些不知真假的传闻……”
“她最初是许国皇宫里一个嫔妃喜爱的狸奴，后不知怎么的入了魔，屠了许国皇宫，许国因此灭国。后来投奔了魔界，成了魔族首席尊使，号称‘宓血卿’。”
莫鸢讶然。
小米又道：“不过都是传闻，她一个猫妖能和许国有什么深仇大恨，又哪里来的屠城的能耐。估计是说书人瞎编的。”
莫鸢敛了神色，笑了笑道：“说书人不去编话本子真是屈才了。”
莫鸢与小米正说笑，抬头瞥见门口站着笑意难掩的祁堇衾，莫鸢站起身，迎上去。
“你回来了。”祁堇衾点点头。
小米见状假咳几声道：“对了，我最近有些事就不回千隐阁了，主人保重，你们玩的开心哈。”说罢，一溜烟儿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