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芍药白首（1）

莫与陌来到虞州的百草堂，只见门户紧闭，她不由得心中生疑。莫与陌收到了章先生的信说是要去一趟岳国。她一收到信就立刻来寻章先生，照理说人应该还在虞州才对。
有无阁余孽在逃，青丘，明潭和莫与陌还在追查此事。
祁堇衾之前传信给莫与陌托她有空到岳国，去柳青厌的故乡看看，他依着那份资料上给出的蛇村地址，也给了莫与陌。
正巧，章先生也要去岳国，莫与陌想着便与她同去。
莫与陌靠近，叩了叩门。半晌，门微微有响动，莫与陌抬眼望去，却是一惊。
章先生一身缟素，面上无波，额前两缕白发与一条系着的白绸带相衬。
“将离，你怎么了？”莫与陌忙扶住她。章先生轻声道：“进来说吧。”
“赵弗死了。”章先生语气平静，莫与陌知道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章先生在人间多年，交过的朋友迎来送往已是常事，赵弗早是命不久矣，何以至于让她忽生白发。
“我要去岳国，因为……宋元初，毒发了。”
莫与陌心中一惊，毒？
这个字向来敏感，她和章先生或者说莫将离心中都清楚，当年真正的章先生或者说亓则上神——章祈，就是中了毒魂飞魄散，也是因此，莫将离学了医，但没能救回章祈。
这成了她毕生难解的执念，数千年过去，还以章先生自居，就是放不下这段往事。
莫与陌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多做询问忙道：“那事不宜迟，我们快些去岳国吧。”
莫将离与宋元初年少相识，她是看着他一路过来的，当年宋元初在江湖上颇有名气，也是年少轻狂，得罪了江湖势力，被人陷害中毒。
莫将离出手才勉强保住他一条命，但余毒未清一直有毒发的风险。此毒甚是难解，不像是普通人的手笔，唯恐有妖魔也掺和进了人间江湖势力的斗争。
亓则上神章祈的毒是当年神魔大战之时，一位魔将极擅使毒，章祈在神魔大战中中了一支毒箭，但他不以为意，仍上阵杀敌，等到毒发已是遍布全身，无力回天。
最终四大上神之一的亓则上神在此战中陨落。
莫将离曾经因为没能解了章先生的毒，导致他灵体陨落，心中郁结难解。
若是其他缘由也就罢了，如今偏偏又是因为毒让她挚友命悬一线，章先生心中又是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便愁白了发丝。
两人到了岳国玄心观，宋元初面色青黑，卧病在床，更显得形容枯槁，时日无多。
他见着章先生倒是笑了一笑道：“哟……章先生……也来送贫道一程啊。”
章先生不语，抓起他手腕开始号脉，宋元初倒是不甚在意，本已经没什么生机，见着章先生又回光返照一般来了精神，断断续续的说着：“我这把老骨头能到今天……已然是白捡了几十年的阳寿，要不是你当年出手相救，想必这老肉烂骨早化成一抔黄泥……”
“就是没有这毒，过不了几年也是两眼一闭两腿一蹬，你现在把我救活也没用，过两年说死还是死，到头来不都是死嘛……我说你……”章先生不理会他絮絮叨叨的话，掰开他的眼睛看了看。
宋元初费力的笑了笑道：“别白费力气了，你这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章先生瞪他一眼，又捏了捏他的脸，看看了舌苔。
“我日子到了，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再为我伤神。能活到七老八十寿终正寝，算是喜事，别愁眉苦脸的……我死了以后啊……”
“宋元初，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