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重回皇宫

澹宫秦一案由太子亲自督查，侍郎主审，而落在一侧位子上年龄看起来稍大一些的男子，双目闭着，暔葭跪在地上，头低着，还是用余光发现了澹宫秦的父亲，他看不出来悲喜，甚至眉间散发出来的稳重更加让人探究不出什么情绪来。
身侧跪着的是任胤照，任胤照的身侧是霍邢，身后是庇航和楚暗，至于小钰，方才在见到这种肃穆的场景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直接就给吓晕过去了，直到此刻那小钰才被带到暔葭身侧，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
一个在澹哥哥府上过得十分安逸的丫鬟，恐怕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哪里会知道世间的险恶呢，而此刻的惊恐害怕也是自然而然的。
那惊案上侍郎缓慢站起双手交叉向着太子点头，随后又向着澹宫秦的父亲点头，等到视线又回到太子的时候，那侍郎说了一句：“太子，请”。
“既然是你主审，就该有个主审的样子，我在一旁听着就好。”耳侧传来令暔葭熟悉的声音。
在沉默的片刻，暔葭深知只要自己一开口或者抬起头来，太子和尚书令定会认得自己的面容，很显然，即便是霍府受到太子的照拂，太子哥哥的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丝毫要包庇的意思。
惊木响起，只听得侍郎一声严肃：“堂下涉及命案一事，从实招来”。
在任胤照要抬起头来的时候，那霍邢抢先一步抬起头来，拱手道：“侍郎大人，不必审了，人是我杀的，我认罪”。
最先蹙眉的是低头的暔葭，随后是太子缓慢侧脸看向已经抬起头来的霍邢，眉心也是微微一皱，只有那尚书令缓慢睁开双眼，没留出任何情绪。
暔葭的疑惑是霍邢在霍府不肯承认，反而是进了宫才承认，难道人真的不是霍邢杀的？
暔葭思绪这才逐渐从澹宫秦的死亡当中走出来，细细想来，难道是因为害怕暔葭的身份暴露，他霍邢才立马‘自首’？
“侍郎大人。”任胤照也抬起了头来，向着众人道：“这次的事情不全怪霍将军，大人要杀，我愿一命抵一命”。
暔葭一震。
尚书令微微侧脸，目光落到了那霍邢和任胤照的身上，说了一句：“听说，你是霍将军的弟弟？”。
任胤照视线挪到尚书令面上，回应一句：“没错”。
那太子此刻眉心一动，霍邢的身世，暔少是一直都清楚的，霍邢是苏家之人，在听闻任胤照居然是霍邢的弟弟时，也先是一惊，不过，此刻，若是尚书令知晓了霍邢的身份，如此一看，霍邢兄弟俩杀了澹宫秦的可能性很大。
该死，霍邢啊霍邢，早就跟你说了，不要先去找澹宫秦的麻烦，你就是不听，这次这么大的麻烦，这让我还怎么救你？
暔少面不改色，但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焦虑。
“我听过你，你曾经在宫里当过侍卫，也曾是笏囯公主身边最喜爱的人。”尚书令声音再次响起。
任胤照也庇护，拱起的手一直没有放下，只道：“没错，我是”。
“你本该跟着渠皇子殉葬的。”不冷不热的一句，让尚书令的视线离开了任胤照。
“没错，但胤照受天子垂怜，得以保全，不过，太子，人确实是我杀的，不关霍将军的事。”任胤照将目光挪向了太子，一下趴在地上，以示诚心。
太子心里有了一道曙光，既然任胤照要找死，便也就随了任胤照的意，反正，暔葭早就身在大姜国了，心中说不定早就没了这个任胤照了。
“何故杀人？”正当太子要启口的时候，尚书令突然来了一句。
因为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进宫也很突然，大家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沟通，此刻要想理由还真是想不出来，而且若编不好，众人口径不一致，定会露馅，那么暔葭也就暴露了，只是由于一下，案后的侍郎便严厉追问：“怎么，为何杀人你不知道？”。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任胤照抬起头来，重新拱起双手，内心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回话，正当要回应的时候，那小钰突然像是承受不住此刻的沉重氛围了一般，原本小声的抽泣声迅速放大，让众人不得不将目光挪去。
“公主，公主，公主······”小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拉着暔葭此刻穿着男装宽大的袖袍，一直用着颤抖的声音呼喊起来，那太子尚书令还有案后的侍郎纷纷将疑惑的目光停留在暔葭身上。
任胤照和霍邢内心一惊，先是霍邢向着那小钰努了一句：“什么公主，束涟公主早就已经回了皇宫了”。
然后又是向着众人一句：“各位，这丫头怕是吓傻了”。
小钰被怒得跪坐在地，疑惑的盯着所有的人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暔葭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倒不是怕自己的容貌给暴露，而是这个小钰未经世事，确实很容易把暔葭给不经意间暴露出来。
暔少这才觉得那跪着的公子有些熟悉，眉心又紧紧皱起，好像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侍郎大人”任胤照还想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却被太子给抬手阻拦了。
暔少缓慢从梨花木椅上站起，侧着身上向前走了两步，在离暔葭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命令道：“你，抬起头来”。
暔葭神色淡淡，缓慢抬起了头来，露出了一张令众人熟悉的脸庞，先是吓得暔少连连后退，那案后的侍郎也惊得匆忙靠近，站在暔少身侧，一脸惊讶，就连此刻还坐着稳如泰山的尚书令也瞬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公······公主。”那侍郎仿佛是下意识的动作，直接双膝跪在地上，结巴起来，反而是那小钰停止了哭泣，双目凝视暔葭。
尚书令不在淡定，而是起身，视线未曾从暔葭面上挪动一寸。
身在大姜国的暔葭，居然硬是出现在此处，换了谁都会惊讶万分吧。
“暔葭！”暔少这才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喊了一句暔葭的名字。
那小钰脑海回神，似乎是听到过谁喊了夭公子一句阿暔，难道······这个夭公子真的······真的是笏囯公主？
暔葭不慌不忙，双手拱起重新低头，恭敬脱口：“各位想必是认错人了，笏囯公主好好的在大姜国，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在下姓夭，霍将军初见在下时也是吓了一跳呢，不过在下解释过，在下不是什么公主”。
那尚书令的惊讶之色早已经收回，心里从方才起就已经觉得此事不简单，如今看来，更加不简单了。
暔少心里不淡定了，若此刻的人是暔葭，那在大姜国的人是谁，若此刻的人不是暔葭，那在大姜国的人又会是暔葭么？
“验明正身，便知道你是不是了。”尚书令向着站在一侧的下人示意。
“尚书令，不必了。”暔葭出口阻挡，那尚书令便让下人退了回去，暔葭随即解释：“在下确实是女子没错，但不是笏囯公主，其实在下也很好奇，为何在下的容貌会和笏囯公主一模一样，起初在下还以为是霍将军他们用来诓骗小女子，不过后来见到束涟公主还有各位大人都这么说，那这样看来，便是真的了”。
暔葭笃定，就算他们会派人去大姜国查探子津，也不敢贸然行事，此事，定会被父皇和母后知晓，站在这里的人，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