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香

那夜后，柳叶没有再来过，连着好几日，柳霜被锁在房中，只有婉月进来给她端茶递水，铺床叠被，捏腰捶腿。
柳霜闲来无事也只能和婉月说说话，唠唠家常，大多数时候，是婉月给柳霜说着清风殿的事，还有那几年时魔域传回来的口信。
一日，柳霜躺在床上，头枕在双手上，无聊的看着头顶的床幔，婉月剥了一碟瓜子坐在了床边，把碟子给柳霜递了过去。
婉月见过的姑娘不少，有温柔似水的，典雅大方的，知书达礼的，唯独没有见过柳霜这样一点架子都没有的，自己家的大小姐在她看来，是温润如玉，但是对人总有些生分，尤其是对待她们这些奴婢，虽然甚少为难可也不怎么亲近，所以她发自内心的喜欢面前这个随和好伺候的姑娘。
看得出是个好动的主儿，婉月也喜欢陪着她，这几日便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着，也不去别的地方。
柳霜闲来无事，便随口打听起了柳叶的“家事”，问道：“你们大小姐和你们公子平日里亲近吗？”
“这……怎么说呢。”婉月脸上露出几分不解说道：“要说他们关系好吧，平日里公子在的时候不怎么和大小姐说许多话的，他们二人也不是常常在一起，但是公子受伤被带回的那晚，一直高烧不退昏迷着，白着脸嘴里还一直喃喃的喊着姐姐呢，大小姐当时就守在旁边，当时就抓着公子的手安慰的拍着人，说姐姐在呢。”
“噢。”柳霜吃了十几颗瓜子后，从床上坐了起来，对着婉月道：“你说门上那把锁是聚灵锁，它自己有灵？”
婉月点了点头回答道：“对啊。”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哎，你们公子在魔域是怎么弄到这把锁的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别想太多了，一会想吃点什么啊?”
柳霜接着倒了下去，枕着手道：“随便什么都行。”
夜里，柳霜躺在床上百无聊赖中，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耳朵一向灵，听出来的人不是婉月，柳霜刚下了床，果然就看到柳叶刚走进房中，而后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
柳叶没有回答，上前了两步，一把搂住柳霜，把头埋在柳霜的锁骨与脖颈处，像小时候抱着柳霜睡觉那样。柳霜顿时反应过来他今夜想必是喝多了。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趴在身上的人闷闷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委屈。
“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柳叶脸贴着柳霜脖颈处裸露的肌肤，刚喝过酒，热气混着酒香喷洒在柳霜脖上，柳霜听着柳叶委屈的语气，心里有些难过，又想起婉月的话，一时间鼻间发酸，说道：“你这几年是不是过的很不好啊？”
“不好，我想你……你不要我了，还让别人把我带走……”柳霜听着柳叶委屈的控诉着自己。
柳霜轻轻回抱住了他，内心正五味杂陈，片刻功夫，柳霜感觉到柳叶身上越来越烫，柳霜缓缓推开了他，而柳叶被缓缓推开后只是专注的盯着她，眼神越来越迷离，而后柳霜感到唇上一热。
睁眼看着面前是熟悉的眉眼，柳叶闭着眼，睫毛恍若展翅又收拢的蝶翅轻轻撩拨着柳霜的脸，她顿时脑海里一片空白，愣神中，柳叶又收紧了适才搭在柳霜纤细腰肢上的手，二人贴的更紧了一些。
直到柳叶冰凉的唇舌滑进了口内，她才反应了过来，连忙上手要推开紧紧抱着自己的人，柳叶力气太大她实在推不开，柳霜狠了狠心，咬了柳叶的下唇一口，奈何还是推不开紧紧抱着她的人，柳霜适才并未使多大劲，便加大力度又咬了一口柳叶，嘴中淡淡的血腥味逐渐蔓延。
柳霜思绪越来越乱，幸而血的味道弥漫开来后，柳叶才放开了她的唇，柳霜暗松了一口气。
柳霜再抬头看他时，只见柳叶眼睛湿漉漉的，脸色微红，专注的盯着柳霜看，柳霜问道：“谁给你酒喝的？”
柳叶顿了顿，乖巧的回答道：“琼兰。”
“你去找她了？”
柳霜突然想起来那日她跟了柳叶走之后，还没给琼兰留一个信儿什么的，她八成还以为自己失踪了。柳霜心道柳叶莫不是去给琼兰送口信去了。
“嗯。”柳叶微嘟着嘴，乖巧的回答了柳霜的话。
于是柳霜把人扯进屏风后，适才婉月给她弄伸手了一浴桶水，本要侍奉她洗澡的，趁着水热，柳霜把醉着的柳叶腰带解了，外衣扒了下来，然后对他道：“你乖乖把自己里衣脱了，然后进去洗澡。”
柳叶依旧是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柳霜说完转身去挂柳叶的外衣，再转身时，只见刹那工夫，柳叶已经把自己脱得光溜溜的，面无表情一丝不挂地杵在那儿，柳霜急忙捂住眼睛转身道：“哎呀，谁让你全脱了，把底裤穿上。”
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一阵声后，柳霜这才放心的转过了身，柳叶果然已经穿好了，而直到看到柳叶的上身时，柳霜顿时有些震惊，只见精壮的身躯上，有许多道纵横交错的伤痕，最长的一道一直从肩膀划到胸前。
柳霜迅速上前把柳叶转了过去，直至看到背上的伤痕更是触目惊心，一道道疤新旧交错，柳霜不由心惊，她从前精心照顾的柳叶这几年到底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柳霜看着柳叶背上纵横交错的道道疤痕，看着看着用指尖摸着其中最长最深也是最骇人的一道疤，柳叶感到柳霜的触摸后转了身过来，握住了柳霜的手道：“不痛的。”
柳叶本就凑得近，他还没醒酒，醉醺醺的，说话间呼出的热气混着酒香喷了柳霜一脸。
柳霜看着那双握着自己的手道：“不痛什么呀，傻不傻啊你。”柳霜眼眶觉得有些湿湿的，她几乎心疼的快要落下泪来。
与其说她嘴上责怪柳叶，倒不如说她心里在责怪她自己，她当初怎么就不闻不问，撒手不管柳叶了呢。
“你背上那个我看到有一道疤看上去是新的，我再看看。”柳霜又把人转了过去，检查着那道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是很容易看出是新伤。柳霜紧锁着眉问道：“还痛不痛啊？”
“你亲亲，亲亲就不痛了？”
柳叶回头眼中冒着点点星光地看着柳霜说道，柳霜看到他醉后流露出的孩子心性，不由得摇头笑了笑，想着魔域里的那几年，柳叶他不过是个孩子，该见过多少三界的疮痍和丑恶，血腥和残忍。
“别闹了，进去。”
“痛……”
“哪里痛啊？”
“背上，你亲亲那里，亲一下就不痛了。”
“……”
柳霜被他磨得没办法，只好答应，“你别动，我亲了，你乖乖去洗澡。”
“好。”柳叶点着头答应了，柳霜觉得这喝醉了的柳叶不就是个小孩子嘛。也不知道在琼兰那儿，她有没有趁机逗逗柳叶寻开心。
柳霜手放在柳叶肩上，轻轻吻了吻背上的那道伤，随即立刻推着柳叶，把人半推半扔进了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