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冥六

外面天色已然全黑，月光下，一个少年站在庭院中，怀中抱着娇小的少女，少女阖着眼睛睡着，眉头却紧皱。
凤三心有疑惑，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少女，他回想着她看他的样子，那眼睛澄澈得能照进人的心底……他不由得发起了呆，就那样抱着阿九，直到手臂发麻才回过神儿来。
这边凰次和音八到了羽一的药园等了许久好，还不见人来，音八郁闷道：“不是走在前边儿的吗？这是走哪儿去了？该不会…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吧？”凤三虽然看起来比阿九正常些，但也只是比起阿九而已，这俩孩子走一起…啧啧，音八越想越担心。
凰次倒是看着不那么着急，甚至还有些欣慰，“你没发觉小三今晚很不正常吗？”
“……”音八沉默，凤小三什么正常过吗？
“这可是小三第一次主动去接触女孩子哎！”
“除了你他也不认识其他女的啊！”
音八被凰次狠狠地白了一眼，识趣地闭上了嘴，想了想，转移了话题“他们这么久……”话说到一半，便见一个身影从屋顶落了下来，是凤三抱着阿九。
凰次倒也没有问什么，只是叫凤三赶紧把阿九送进屋子，毕竟秋凉了，容易着凉。
阿九再次醒来时，她已经在床上了。
天还没亮，屋外秋蝉戚戚，阿九坐在床上许久未动。
她又做那个梦了。梦中只有无边际的黑暗，无休止的谩骂和落在身上的拳脚，梦中的她甚至在想，是不是，死了，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
阿九呆坐着，一直坐到天亮，甚至到音八来送早饭的时候她依然保持着那一个姿势。不过，早饭的香气将她拉回现实，阿九乖乖的等着音八将早饭放好，待音八说“快吃吧”才开始动筷。
阿九吃饭的吃相真是不敢恭维，不过音八倒是挺喜欢看阿九吃饭，总觉得，很有满足感。还喜欢在她吃饭的时候找她说话，虽然只是音八一个人在说，并且很难期待阿九能有什么反应，但他还是喜欢。
就像现在，“阿九啊，你昨晚早早睡去，以至于都没有见到朱四，真是可惜呀！朱四一定会特别喜欢你的！”朱四特别喜欢吃饭吃得香的人，就像音八和凰次这样儿的口舌之欲不浓的人，都被朱四拉入黑名单。简直怪哉！
不过，在桑梓楼，怪……就正常了……
饭菜很快就被一扫而光，借过音八递的茶，一饮而尽。突然，阿九看着音八，“我……能出去吗？“
音八很是惊奇，他照顾阿九半月有余，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同他说话，“你想去哪儿？”
“……”阿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她想去的地方，她只能说：“看……凤三。“凤三昨天在院中练剑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若是，她也能……
才认识凤三一天，今天就想着去看他？音八感到心塞，想他推掉所有任务就为了照顾这小不点儿，天天嘘寒问暖，也没见这小东西表现出来什么情绪！音八有些不爽，但这又是阿九第一次跟他提要求，只能答应。
凤三并没有在院子里练剑，而是在罗堂。
罗堂是桑梓楼的练武之地，也是新人的训练地。像凤三这样的武痴，不是在练剑，就是在罗堂与人切磋。今日与他切磋的人，刚好是罗堂的堂主，冥六。
音八推着阿九到的时候，凤三正与一个黑衣男子打得难舍难分，周围围了一圈的人在叫好。
音八随口问道：“小九啊，你说他俩谁会赢啊？”
“凤三……不会赢。”
“咦？”音八挑眉，这小丫头……果然，下一秒，凤三的剑被击落，黑衣男子的剑已抵上他的喉咙。众人哗然，有鼓掌叫好的，也有哀声叹气的。
倒是凤三自己，好像并没有因为失败而丧气，反而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看到了人群中的音八和阿九，迅速跑过来，黑衣男子也朝这边走过来。
“三儿最近进步很多嘛！”音八夸奖道。
凤三笑笑，可视线确是停留在阿九身上。
黑衣男子走到音八面前，弯腰行礼，“公子。”
“啧！都说了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叫我公子不要行礼了，怎么就是不听啊！”
“不礼无以立。”
走近了，阿九才看清楚，黑衣男子大概三十几岁的模样，身形瘦削，络腮胡，颧骨高凸俩颊下陷，目露凶相，身上的戾气之重，都让阿九打了个哆嗦。
音八发现了阿九的异样，也想到可能是男子吓到了她，便轻拍阿九的肩膀以示安抚，介绍道：“阿九，这是罗堂的堂主，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