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夜晚

夜色漆黑如墨，风影婆娑，像是有神明在俯瞰大地，卷起坎鲁尔营地周围的黄沙。
不知名的鸟叫声响起。
唯有营地中心处的主帐传出火光，隐隐涵盖四周。
此刻，营帐内。
“卡特勒，你真要这么做？这三千人你就让他们去送死么？！”一袭银色长袍，湛蓝双眸在昏黄灯光下仿佛映出了其中的璀璨星辰，五官柔和的中年人沉声问道。
他的语气中罕见地夹带着与外貌不符的怒气。
另一个穿着铁灰色铠甲，黑瞳黑眸的年青人坐在他的对面——这座营帐的主位之上。
闻言，他轻笑一声，摊开旁边放着的地图，用手指了指一个地方：“这不是送死，而是给大军制造机会。这里是索沃斯最重要的粮食产地，现在，弗雷他们拖住了那边的大部分军队，如果这边的三千人能够吸引来索沃斯的部分主力，陛下的军队就有可能打进索拉斯。到时候，就有很大可能结束两国的长久以来的僵持局面，甚至于吞并，也并非没有机会。”
索拉斯是索沃斯帝国的国度。
弗雷则是帝国八大开国贵族之一，负责镇守帝国的西部，有半数以上的土地与索沃斯接壤。
“他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至于说死，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偏偏选在这个时候进入军队。”
顿了顿，年青人接着说，理所当然地语气温和而淡然：“况且，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沉默的气氛蔓延开。
名叫克莱芒·卡尔萨索斯的中年人视线看着桌面，没有说话。
作为自然教会的神官，哪怕仅在小时候受过军事教育，他也知道这样对己方是最好的。
牺牲三千人就可以换来两大帝国间数十年格局的改变，任帝国的哪个军官看到这样的机会，都不会犹豫。
这可是血赚的买卖！
“我记得索拉斯被神灵大阵覆盖，你们就算进入，过不了多久也会被那位驱逐。”良久，在卡特勒的注视下，克莱芒缓缓说道。
“这点就不劳叔叔费心了。”
“……那南希呢？”
“陛下自有安排，就不便说了。”卡特勒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叔叔还有什么要问的？”
中年人摇摇头，知道已是没办法阻拦卡特勒的行为。
他有些失望地站起身，踩着昏黄灯光被拉长的影子，朝营帐外走去。
“我先回去了。”
…………
目送着克莱芒走远，卡特勒想了想，转动了一下手中的戒指。
几秒后，黑色的阴影从他身后浮现，随后单膝跪在地上。
“去吧，看着他一点。”卡特勒吩咐道，“如果有什么异常的话，当场……杀了。”
黑色的阴影上下晃动了一下，好像身形不稳，但紧接着又像药粉溶入水中一样，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