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惶恐

京都的天气逐渐开始热了起来，淅淅沥沥的春雨又开始下个不停。
少女早起支开窗子，晨风中透着一股湿漉漉的潮意。
宛意起床绑好头发，铜镜中的少女皮肤白皙通透，小巧的鼻梁精致的如同刀刻一般，脸上总算有了常人该有的血色。
不知哪门子的心情好，宛意像完成了什么壮举，或许是因为自己多了那么一丝活下去的理由。
蒋衾圆正用着早膳，见门口立着一个身形纤瘦姑娘，心里和脸上都瞬间乐开了花。一早上就听着丫鬟嘴巴里说顾衍带回来的不仅是圣手，还是个清冷的美人，没见到真人，还有些急，正准备用完早膳过去拜访一下，没想到人来了。
蒋衾圆忙招呼着，“快，宛姑娘进来坐。”
宛意过来就是想看看蒋小姐的精神怎么样，昨日施了针，今日就下床了，看来还是有些作用的。
“宛姑娘用过早膳了吗？快坐过来。”言语间蒋衾圆已经拉着宛意的手坐到了自己旁边。
“蒋小姐，宛意吃过早膳了。”
蒋衾圆正笑得合不拢嘴，一双杏眼直直的盯着自己面前这个清冷的美人，阿衍这小子哪淘来的这么好看的一个小女子，直叫人挪不开眼。
见宛意吃过了，蒋衾圆命人撤掉了早膳，二人坐到了一旁的茶桌前。
蒋衾圆温柔道：“我知姑娘的遭遇，也知姑娘的身份，所以在我面前，宛姑娘放开些便好，不必拘泥。”
宛意颔首点头，示意先给蒋小姐珍脉。
蒋衾圆笑嘻嘻的伸出手，这宛姑娘还真是看不够，这是真好看。只不过身份不好张扬，若安排个身份？做个侯府夫人再好不过了。就算自己忽然离去，也不必担心阿衍婚事的问题了，心里盘算着，这京城姓宛的名门有几家。
珍过脉，宛意也露出了些许笑容，“比昨日好了不少，蒋小姐的房间大可不必每日门窗紧闭，平日里多走动，让房内有些流动的风，是有利身体的。”
“哎呀！叫什么蒋小姐，你同阿衍一样叫我圆姐就可以啦。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要叫的这么生分。”
一家人？顾衍拉她回来不就是为了救蒋小姐嘛，怎么扯到这个上面了。宛意有些不解，恰好这时顾衍信步走了进来。
见圆姐可以下床活动了，顾衍眉目舒展，昨日的阴霾一扫而空。一双眸子不自觉看向了圆姐旁边坐着的人。
宛意还有些问题想问，见到顾衍走了进来，脑子突然冲出了刚才蒋衾圆的那句话，一家人？宛意不好意思开口问，只能先憋了回去，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样子。
一个家丁过来通报，“侯爷，萧夫人来了，正在前厅等着，说是来看大小姐的。”
“让萧夫人直接来后院吧，圆姐身子不好，不要挪到正厅吹风了。”
宛意见这场面自己怕是不适合待在这，顾家来了客人，还是赶紧溜远些好，以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蒋小姐，宛意先回房给您配药。”蒋衾圆就顾着冲顾衍使眼色在那傻笑了，还没等她回答，宛意已经一溜烟的跑了。
虽是太医的孩子，可宛意从没被人善待过，只有她的阿娘。所以养成了好多不好的习惯。在宛家，宛意连行礼问安都是免了的，因为没人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教礼教的麼麼自然也没有。
宛历年被自家夫人凶的要命，尤其是在陈芸这件事上，即便遂了宛历年的心愿，也没让后院的陈芸有好日子过，再加上生下来的孽种。
宛家很少给母女俩像样的吃喝，每月的月钱都少的可怜，好在宛意争气，知道卖些药草换银子。不然怕是母女俩连冬日的棉被都买不起。
久而久之，宛意在宛府逐渐开始透明，每日混迹在下人之间，洗衣做饭采草药。日子过的也算安稳。
除了不时的被顾衍抓到，不是要伤药就是让宛意给包扎，宛意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像练剑伤的，倒像是被家里打的。
阿娘身体不好，出门的时候极少，宛意逐渐长大，宛家的兄弟姐妹也不像儿时那般欺负她了，知道自己的阿爹不在乎这对母女，几人也就没了兴趣捉弄她，平日连见都见不到，因为她们母女的房间和下人的住所紧挨着，从后门进去直接就到了。
也就大年三十能见到一个瘦瘦小小的姑娘来领她的岁钱，其余的日子都是见不到的。
在宛府宛意是个闲人，也无人教她礼教这些事情，终日受着冷眼，使宛意的性子有些冰冷。
顾府上下的人，都是难见的温柔，或许是因为宛意是着蒋小姐救命人的身份，才会如此客气，从没被人这般待过，倒是让宛意无所适从，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