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廘烨然

长长舒了一口气，霍于归看了看手机，时间不早了，所以他也懒得打电话叫司机，停在路边随手招了个出租车。
昏黄的路灯，映衬着霍于归放在腿上修长的手指更加苍白，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那里似乎还停留着梁沫绾脸颊的温度，让人念念不舍流连忘返。
直到躺在自己的床上，霍于归都没有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才认识不久的女孩产生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像是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又像是带着使命般的保护欲。迷迷糊糊睡着，然后稀里糊涂的又陷入了那个梦境。
“霍于归，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蓝予烟湿漉漉的衣服滴答滴答落着水，就连脚下都是一滩水，长发贴在脸颊，往日爱笑的眼睛此时瞪得浑圆，像是在质问，又像是在祈求。“求你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惊吓中坐起来，霍于归的额间布满细微的汗珠，在洒进来的月色的照耀下晶莹剔透。起伏不平的胸口和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声昭示着他的情绪。一拳砸在床上，然后倒下用毯子将自己整个头盖上，似乎想要将那些记忆隔绝在单薄的布料之外。
那是初三的暑假，罗大勇组织了露营活动，作为好友的霍于归自然第一个报名参加。除了他两人，还有蓝予烟和另外几人。原本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哪知在最后一天蓝予烟出了事儿，掉到了河里。眼见着蓝予烟在河里挣扎，霍于归不但没有下去救她，还把企图跳下去救人的罗大勇拉住了。
因为头一天下了整夜的雨，所以急流中还夹杂着泥沙。浑浊又湍急的河水很快就将蓝予烟冲走了，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体征。
也正是因为蓝予烟的离开，霍于归和罗大勇两人彻底决裂。在罗大勇看来，如果当初不是霍于归拉着他，自己暗恋的女孩也不至于以那样痛苦的方式离开这个温暖的世界。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于归才再次睡着，还好这一次没有再被梦魇折磨。
另一边，一夜好眠的梁沫绾伸了伸懒腰，呆愣愣的躺在那里，厚重的窗帘将整个屋子遮得严严实实，要不是阳光透过一丝缝隙钻了进来，和黑夜无异。失去运转的脑袋才再次慢腾腾的动起来。感觉身后有一只胳膊抱着自己，还有一条腿压在身上，梁沫绾僵住了。蹭的一下坐起来，因为动作幅度大，身后人差点被甩床下面。
“梁沫绾，你要干啥？”鹿当当被惊醒，嘟囔着坐起来，然后将床头灯打开。
见是鹿当当的声音，梁沫绾松了一口气。“我怎么会在你床上？”
“你不在我床上，难道还在霍于归床上啊。”鹿当当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起身将帘子打开，阳光瞬间挤进房间，刺得人睁不开眼。“昨儿晚上就我们三人，你喝多了，我不收留你，谁收留你。”
梁沫绾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也没有想到会喝醉啊。”
“是，我们也没有想到你酒量能好到一杯倒的状态。”鹿当当将嫌弃之意表现得淋漓尽致。“幸好你喝了酒话不多，不然我真要把你扔出去。”
“嘿嘿嘿嘿。”梁沫绾没有说，自己这酒量完全遗传了老爸的。“霍于归呢？”
“他回家了啊？”鹿当当收拾完床铺，带着梁沫绾出来卧室。
“什么味儿，这么香？”梁沫绾的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
“应该是我哥在做早饭。”鹿当当给梁沫绾拿了洗漱的东西，然后到厨房让大哥多准备点吃的。昨天晚上带着梁沫绾到家的时候，大哥和爸妈还没有回来，所以大哥应该没有给梁沫绾准备早饭。
看着桌子上丰盛的早餐，梁沫绾忍不住的吞口水，还不忘掏出手机给自家拍照，然后特意发给自己大哥。“鹿当当，你哥哥好厉害。”
“嗯，我哥很优秀，他这人几乎没有什么缺点。”鹿当当傲娇的拍了拍胸脯，“我敢说，谁以后做我嫂子，能被我哥哥宠上天。”
正说着，厨房门打开了。男孩手里端着煎鸡蛋，带着淡淡的笑容走了出来。虽然身上穿着一条花里胡哨的围裙，但是也掩盖不了他的如玉一般的气质。
“你好，我是当当的哥哥，廘烨然”廘烨然向梁沫绾打招呼，温柔的声音让人倍感亲切。“时常听当当说起你，欢迎你来我们家做客。”
“烨然哥你好，我是当当的好朋友梁沫绾。”梁沫绾乖巧的像个学生，身子坐的直直，双手还放在腿上。“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去。”鹿当当被梁沫绾这幅乖巧的样子给吓到了，“姐妹儿，你被夺舍了？在我哥面前这么乖，面对老师也没见你这样。”
梁沫绾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总觉得烨然哥能给人一种安静的感觉。”
“哟，有眼光。”鹿当当抢过话头，“我哥自带魔力，跟着他总是能平静下来。”
刮了刮鹿当当的鼻子，廘烨然满眼宠溺，“就你最会说。快吃饭吧，小绾应该都饿了。”
“我们不等叔叔阿姨吗？”梁沫绾没有看见鹿当当的父母，只当还没有起来。
“不用，他们早就出门儿了。”廘烨然解释，“这会儿店里会有很多喝早茶的爷爷奶奶们，所以他们出门早。”
梁沫绾了然，想起之前鹿当当和她说过，基本整个成才过程，她都是和哥哥在一起，甚至有时候家长会都是哥哥去参加。不过她从来不埋怨自己的父母，因为他们起早贪黑也是为了给她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他们没有多少文化，如果是去上班，除了体力活基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所以还不如自己开个茶馆，虽然相对花费的时间长一些，但是相对来说会更轻松一些。
三人说说笑笑吃完早饭，鹿当当才和梁沫绾出门去霍于归家。看了看时间，梁沫绾知道自己今天应该会迟到的，所以给对方发了条微信。好在这个雇主似乎也没有起来，梁沫绾才好受了一点。上班第二天就迟到这种事情，梁沫绾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坚决要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