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衍庭仔细打量着她，长得普通，脸上只有那双眼睛好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为什么要跟踪他？
“你还要这样多久？”莫衍庭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
佟屿唰的撇开脸，推开与他之间的距离，眼睛不敢直接直视他的脸，她身后的拳头因为紧张攥的很紧，手心里微微冒出汗，“谢谢....”佟屿小声的说。
他不清楚这个人类女孩究竟要干什么，对她有了一丝防备心。
“这本书你拿着吧。”
佟屿看着他递出来的手，有些迟疑不定，她终于鼓起勇气向上看着他淡漠的神情。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是为了这本书才.....
“我明天就还回来，你到时候可以再借....”
莫衍庭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似乎在等着她先离开。
佟屿默默把书塞进背包里，尴尬的转过身，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天空渐渐转阴，大风卷着乌云而来，整个天地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全都黯然失色。
镇子上的居民全都关上了门，店铺也都掩着门，就算天气不好，商家门也不会打烊，没准哪个倒霉的家伙浸湿了衣服需要重买或者想喝一口热乎的奶茶。
如期而至的大雨冲刷着整个小镇，路上的灰尘也被雨水冲进了下水道里。整个路面焕然一新，连空气都变得清冷了许多。
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男人从街角里走出，他手上拿着黑色袋子，一双灰色的鞋边沾了一圈泥土，因为走的急没有注意地面的水坑，鞋子已经湿透，鞋子上的泥土也被雨水冲洗了个干净。
他手里紧握着黑色袋子，那袋子里隐隐渗出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与雨水融为一体。男人喘着粗气，像是急匆匆刚跑过来，还没来得及缓口气。
来到一盏破灯下的门前，他伸出还在滴着雨水的胳膊，将钥匙插了进去，“噔”的一声，房门自动弹开，一股腥味飘了出来，他踩着湿透的鞋子进去，抖了抖手里的袋子，偌大的水滴洒落在地板上。
桌子上摆满了黑色袋子，那人开始脱掉雨衣，露出的皮肤有着稀疏的棕色长毛，上身的衣服已经残破不堪，像是被动物袭击的抓痕。
他走进卧室换了件干净的长袖，随手把黑色袋子里的内脏放在水池里清洗，里面的血水被冲进管道。娴熟的打开燃气之后开始煎炸。
肉香的味道飘了出来，他舔了舔嘴角把它们装进盘子。
“嘭”
房门此时被打出一个大洞，木屑连带着板子飞到了地上。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立在门内，宽大的帽檐遮住了他半张脸。
狂风夹杂着雨水从他的身后往屋里吹，坐在餐桌前的男人有些漫不经心，继续切着盘子里的内脏咬了一口，满意的挑了挑眉，看向他，“有事吗？”
斗篷男依旧伫立在那，声音在呼啸的大风里仍然清晰，“前几日你多管闲事我们没追究，狼族和我们几百年井水不犯河水，你先捅破这层薄纸，也就别怪我们到时先下杀手。”黑色斗篷被狂风吹的四处张扬，天空轰隆一声，电闪雷鸣。
躺这趟浑水？程巍慢慢放下手里的刀叉，拿纸擦了擦嘴角，椅子随即往后一退，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子，横冲直撞就朝黑色斗篷飞了过去。
“嘭”墙皮灰尘落了一地，被桌角砸出几个坑坑洼洼的洞。
黑色斗篷看了一眼，冷笑一声：“不亏是山野莽夫的后代。”
程巍整个人壮硕了一圈，背脊里的东西慢慢蠕动着穿破白色的布料，露出一把把尖锐的黑色利刺。
随着身体的增大，身体毛发也逐渐浓密了起来，遮住他原本麦色的皮肤，眼瞳泛着橙黄的光亮。
黑色斗篷露出长袖下的利爪，快速朝他挥过去，程巍双臂一挡，又是“嘭”的一声，像是两个钢板撞在一起的声音。
程巍紧接着一拳落在他的肚子上，被打变形的黑色斗篷扭动着骨头，像是被车轮碾的声音，一点一点归回原型。
帽子下阴冷一笑，与门后的狂风一起涌向他，与程巍想的不一样，他以惊人的速度正面交锋之后，突然收起手闪到他的身后，冰冷刺骨的指甲镶入他的肩膀。
随着双臂的一阵剧痛，他索性向后抓住黑色斗篷的胳膊，不断地后退把他逼至墙边。
因为程巍背部的利刺，此时的黑色斗篷双腿抵在墙上，与程巍僵持不下，水泥的墙壁一点一点塌陷进去，石灰落在了地板上，程巍龇着牙暗骂一句：“狗杂种，弄坏了老子的墙。”
收了力的程巍弓着身一把将黑色斗篷朝前甩了过去，在空中一鼓作气将他头身撕碎，斗篷碎成两节在他的手里，犹如两块破布。
后颈黏稠的血液顺着锁骨滴到地上，程巍躬着身用手摸了一下，将身上残破不堪的衣服撕下来。
只剩个框架的门还在呼呼地灌着冷风，损坏的家具和墙面让这栋二手房子显得更加破败荒凉。
程巍弯腰拿起碎成两节的桌板挡在门口，一地的碎屑和垃圾让他脑壳有些犯疼。
这时突然响起电话铃的声音，程巍抚了抚后颈黏稠的血，接过墙角的座机，说：“喂？”
“是我，吴铄。”电话那边顿了顿声，吴铄抬头看了一眼靠坐在沙发上的人又说：“首领让你回来一趟。”
现在让他回去？不舒服的感觉蔓延全身。程巍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后脑勺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你告诉首领我现在不想回去。”
“程巍，你现在做的事首领都知道，让你在外面待这么久，是时候该回来了。”吴铄这句话是身为朋友的劝告，离开族群保障的狼是脆弱的，这点他应该比谁都清楚。
程巍似乎都能预料他接下来的话，便立即打断他，“吴铄，你知道我的性子，其他的话我现在不想听，回不回去都是我自己的事，你要是真想见我，我随时欢迎，要是为了谈论这些事，大可不必。”
“嘟嘟嘟——”
“你.....”吴铄知道他的性格，一旦杠上了比牛还倔，这也是他当初最欣赏他的一面，做事从不半途而废。
他恭敬的双手握在一起，头微低着面对坐在沙发上的人。
“我知道他拒绝了，现在硬让他回来，依着他的脾气，宁死也不会屈的。”雄浑的声音略带几丝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