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丧

赵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得劲的便是往外跑。
转眼便看见一丫鬟带着一些勋贵夫人，便往那自此刚跑出来的那个院子走去。这些女子中不乏朝中勋贵有所威名的权臣之妻，有些还是在赵暮跟前露过脸，有过一面之缘的。
赵越顺了口气，幸亏是自己跑得快，不然还不知道是怎么的就被捉奸在床了。
这赵越也真是兵行险棋，自己勾得了方秋庭，还让全长安城的女眷捉奸？逼得冠军侯府不得不娶？
恐是人嫁不了，自己怎么死的都是不知道。
赵越沿着花园的小径，只觉得这院子似乎有些眼熟，但冠军侯府，赵越到底不了解如何布局，便不敢随意轻举妄动，别是最后倒是在这冠军侯府给丢了。
不远处声音响起，像是丫鬟婆子的私语声。
“听说太子妃娘娘走了。”
“什么时候？为何都不曾发丧？”
“大概是前儿夜里，找到尸身的时候已经是昨儿傍晚了。”
“原以为是个命好的，皇长孙得宠，太子又能干。结果却不知道是个命薄的，听说是死在旧裕郡王府邸，自尽的。”
“这话可说不得，是会死人的。”
“虽是下了禁口令秘不宣丧，但是这谁不知道，都人走茶凉了。”
“如此说来，咋们大姑娘岂不是……”
“这太子妃怎么就这般糊涂，我听闻，太子宫里预备挂三日的白旗，接下来半月后，就要挂红灯。娶得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届时皇长孙也会养在新太子妃的手下。”
“真是个眼见儿短的。”
“你们二人在这出窃窃私语些什么？小心夫人知道你们在这里说白话，挨了板子，赶出府邸。”管事的嬷嬷瞪着眼睛看着那躲在墙角之下的二个婆子，“还不快滚去做事。”
二个婆子走得快，赵暮躲在那株海棠之后，本也算不得什么遮蔽处。
“赵六姑娘在这出做什么？”
管事的嬷嬷瞧见赵六衣角还有些凌乱，面露不喜来，这处离得七公子的秋院不远，自然出现在此处的女子不少，有家中的丫鬟，也有一些胆大的姑娘家。
虽是常事，但是这赵六却是姐姐新丧的太子妃之妹，本就不该来此赏雪会，更别说出现在这冠军侯府的男眷住处。
吴嬷嬷想来方才有丫鬟偷偷报信众夫人一事，眼中对赵越的轻视便又多了几分。
“吴嬷嬷见怪，这冬日泛凉，侯府曲径又多，我闹肚子，寻了厕所之后，便不知道如何回去了。”
这眼前的吴嬷嬷是太子侧妃的教养嬷嬷，太子侧妃入东宫的时候，赵暮还曾赏赐过这教养嬷嬷，知道是个心气儿高，却也不会明面刁钻别人。
吴嬷嬷见赵越竟然这般说了，自然也没有当面戳穿。
“赵六姑娘，老奴便给姑娘带路了。”
吴嬷嬷带着赵越回到了后院的赏雪会，今日赏雪会是冠军侯府的九姑娘筹备的，此人是太子侧妃的胞妹，顶着的冠军侯府的名头，长安城中的女眷倒是来的不差。
真是可笑啊，太子妃新丧，众人都只为太子妃的位置空了出来而欣喜，却忘记了还有人尸骨未寒。
赵越到场之后，身为主人家的方九却不见了身影。
过了半刻钟，这方九才气冲冲的回来，不似气定神闲，喝茶吃糕点的赵越。方九刚坐下，那瞧赵越的眼神，便像是要吃了她。
方才，有丫鬟偷偷报信于侯夫人，说赏雪会的闺阁女子跑去了方庭秋的院子，惹得众女眷齐齐去方七的院中查看，好不丢了冠军侯府的面子，也丢了冠军侯府公子的名声。
得亏是众夫人未曾发觉什么，不然以方庭秋的性子，方庭秋并无什么罪责，而所有的罪责都会在她方九的身上。
方九收敛了脸上的情绪，起身对赵越道：“常闻赵六姑娘善音律，在这长安城中无人能及，我近日得了一把前朝的琵琶，音色外形都极为的秀美，不知我等是否有幸，让赵姑娘为这赏雪会，弹上一曲应景的曲儿？”
几个官家小姐附和着，一时之间，竟无人给赵越开脱，拿赵越当起来了歌伶。
赵越极擅音律，是长安城出名的才女，但是鲜有人知，赵越独独不善琵琶。
方九倒是算计的一清二楚，弹了曲子，赵越不善琵琶的事，便是长安城众人皆知，那才女的名声自然保不住，且还会落得个不尊重亡姐的名声。
若是不弹曲子，赵越便是扫了方九的面子，日后赵越在这长安城以方九为首的官家小姐中，更无落脚之地。
只是，赵越许是在意在这闺阁小姐中有无友人，但是她赵暮却不在意了。
赵越也不曾起身，直接便扫了方九的面子。
“家姐新丧，赵越应当行太子旨意，止靡音，。”
太子妃新丧，宫中虽下令不发丧，但以太子那极伪善的习性，自然也会在皇宫之中换上一身白衣行走，让众人以为他是那多么钟情亡妻之人。
太子都假意悼念亡妻了，她方九全然不在意表面功夫？
赵越轻飘飘的一句话，既拒绝了方九的提议，也扫了这赏雪会的雅兴。
方九咬牙，明明是这赵越自己在家姐新丧之后不顾礼数，强行没有拜帖，也要来她这赏雪会，如今倒是怪她这赏雪会办的不应景了？
且若太子当真在意那赵暮生死，这赏雪会也不会这般如期举行了。
赵越不将她方九放在眼中在前，方九自然也不会多给赵越颜面。
“也不知这太子妃的棺椁，要在裕郡王府停放几日？若是到了下葬之时，赵六姑娘一定要早些告诉我，让我好去拜别太子妃最后一程。”
皇后借口太子妃死于裕郡王府，且宫中太后患疾，不便在宫中大办丧礼，所以不将太子妃的尸身挪回宫中，只让太子妃在裕郡王府停棺，然后送到赵家族中安葬。
如此极不尊重先太子妃之举，太子也是同意了的。
整个长安城暗地里，谁人不私下嘲讽赵暮，连是死也死得不光彩？连皇陵都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