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过聘

“方才赵原哥许诺我的我可记着了，到时候我家修新屋子，赵原哥可不许不来帮工。”赵越笃定自己必然是看错了，准备与赵原一起回家。
温璟有些不解方秋庭为何关了门又开门，还望着屋外的雪地发呆，“如何这新建的县衙，除了那些糙汉子，能有让你驻足停留的美人不成？”
“是有个美人，不过倒是生的不好。”赵越生的不差，但是比起来方秋庭喜欢的成熟女子风韵还是差了些。
方秋庭看着赵越与赵原并肩走出县衙，又道：“且年纪有些小，性子有些泼辣，个子还不高。”
温璟在脑子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生得不好，性子泼辣但是却是个美人的人，该是长什么模样。
“你若喜欢美人，长安城的美人如何不比咸阳城的多？你喜欢这般穷乡僻壤，还非得带上我来给验劳什子的黄芪？”方秋庭请了旨，将温璟这个前途无量的太医院新进太医，给带到了咸阳城来做药童了。
“自是长安城的美人看多了，来咸阳城见见不同的类型。”
温璟将银针插进泡黄芪的水中，银针未曾变色。“没毒。”
温璟罢手无奈道：“谁下药会下到黄芪这种常见的药材里？岂不是要毁了整个大昭？”
这一屋子的黄芪四处堆着，整个鼻子都是土味，方秋庭还不许温璟一担挑一个验，非得让温璟挨个挨个的验，未曾验完一担又得新来二三担，温璟算是验不完了。
“我说你将门关了，寒风吹得冷。”
“不关，你不是说这屋子里泥土味太重了吗？我给你透透气。”
温璟有被方秋庭气到，将手里的黄芪丢在桌子上，转手就收拾起来了针盒。方秋庭：“圣旨在呢，你还想连夜回长安城不成？”
“我收拾行囊换间屋子，堆了一屋子的土，要睡你睡。”温璟觉得方秋庭是故意的，如果不是故意的，为什么明知温璟厌脏，还要让那些农户将一箩筐还未曾收拾过的黄芪，带着泥土的堆在地上？
赵越与赵秀才坐着等在牛板车上，本是与赵原结伴出来的，但赵原走到城门口硬说自己忘了事，便折回去了趟，让赵越先去与赵秀才会和了。
赵原是从城门口跑来的，也不知道赵原跑了几条街，一张黝黑的脸现在黑里透红，赵原头上脸上冒着的热气都能将飘到他头顶上的雪花融了。“让赵越妹子和赵叔就等了，方才忘记买了件东西，现在我来了。”
从咸阳城回赵家村的时候，雪越下越大了，王大伯赶车赶的愈发的快，怕了路上下大雪盖住了货，把货打湿了，白费了银两。
平素的天，酉时已经黑了，但是今日下了雪，酉时也还看得见赵家村的轮廓。
赵原将赵越买的东西都放到自己的扁担里，将货物从村头的王大伯家挑回了村尾的赵越家，不知为何赵越家门口有一辆牛车停着，大概停了些时候，所以车板上的雪都有一层厚了。
赵夏站在院外的地上跺着脚，等着赵秀才与赵越归家，大概是屋外实在是冷，冻得赵夏的脸都冻伤了，红着的脸颊出现了几丝裂纹，嘴唇也干了。
“怎么才回来？”赵夏看到赵越与赵秀才归家，第一句话是对着赵越说的。
赵秀才：“从赵家村往咸阳城一个来回，本需要些时候，今日爹爹还在城里多买了些东西，便耽误了一会。”赵秀才怕姐妹不睦，只将罪责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既然赵叔家有事，那我便将东西送到这里了。”赵原将担子放在了赵越家门口，傍晚时分进别人家，难免有讨饭的嫌疑。
“多谢赵原哥了。”
“不用谢，咱们是邻居，互帮互助是应该的。”赵原笑着挑着担子起身回到自家院门口，放下手，摸着自己兜里的那个圆环。
糟糕，花了一两银子买的玉镯子不记得送人了。
只是等到赵原再回头寻人，赵越与赵夏已经不在院外了，也罢，日后有的是机会。
赵越与赵夏一起抱着担子里的东西进屋，见着一直沉默着的赵夏，赵越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应付不来，才让你在外等我的？”
“不是娘叫我等你的，是我自己的主意。”
赵越：“屋外的牛车是谁家的？”
“是何家的。”
赵越：“何家是谁，为何上门？可有为难你们？”
“何家是村长家女儿的夫家，因为在何家沟待不下去，便迁到了我们赵家村。那何家有个幼子，胖约有二百斤，未曾读过书，是那懒人吃饼之辈。媒婆说过几次亲，但是因为何家小子眼界高，只要临近几个村最美的姑娘，便至今年过及冠也未曾定亲。”
“也不知他是在何处瞧见过你一般，今日午后，你与爹刚走不久，他就与他娘带着二担的番薯前来过聘了。”
未曾定亲未曾合八字未曾下礼，就来过聘了？还是用牛车托着二担的番薯前来过聘的。
赵越仿佛感觉自己的头上有十层的黑线，当初李彧虽穷，但是下聘也是有二个红箱子的，她如今已经只值二担番薯了？
赵夏骂了那何家的一句，“不过是仗着是村长的外孙，便在赵家村胡作非为。”
赵越脸上没见什么难堪，反而是将置办来的年货放回了自己的屋子，别是最后还被何家的顺拐了些。
在屋里，赵越也能够听到赵母的委屈求全和赵子秋的哭声。
何家婶子咄咄逼人，就算是赵秀才与赵越这个当事人不在，也要赵母收下这摆在院里的二担红薯，收了，年后何家人便将赵越带走。
赵母始终不松口，一边哄着赵子秋一边道：“我家阿越的亲事，自有我家秀才和我家姑娘自己做主。”
“你女儿嫁进我何家，我们家又不会少她吃穿，只要侍奉好了我儿子，自然是去过好日子的。”
赵秀才从屋外赶了进去，难得硬气，直言拒绝了何婶子，“我家阿越年纪小不定亲。”
何家的儿子坐着，一身横肉就挤满了整个椅子，看到赵越一进屋，便指着赵越大声道：“娘，我就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