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翻墙

“那后来林渣男又是怎么当上侍郎的呢？”林茵茵托着腮，瞪着大眼珠子问道。
“渣男？”余福奇道，他从没听到过这个词汇。
“额……就是林守节。”林茵茵嘴角抽了抽。果然，语言不通就是难啊！
“哎，说起这个，据说当年皇上感念您母亲的贡献，又担心阮老将军心疼闺女，便授意吏部随便找了个由头任命林守节为侍郎，这样起码不必为生活担忧了。”
呵，果然，这林守节当真是不负“老渣男”的名号，软饭吃到这种地步的还真是不多见啊。林茵茵内心冷笑。
“那余伯您又是什么人呢？我母亲的旧部下？”林茵茵好奇道。
“哎呦，大小姐，您可折煞我了，叫我余福就行。”余福赶忙道，“阮将军是我的恩人，当年若不是她带兵平定了桐城王叛乱，恐怕我早就命丧桐城了。”
余福说着，在黑暗中定住了眼，思绪又飘到了那年夏天……
那年，桐城天气分外燥热，知了在树杈上不眠不休地叫，搞得人心烦意乱。
桐城王叛乱之时，余福也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那一年，桐城王大量征兵，余福等一干年轻人被强征入伍。
后来，他们明白自己是叛军时，是在桐城的城墙上，城门外是平叛的大军。那天，风很大，一扫往日的燥热，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两军对垒，邺朝派出的平叛将军竟是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姑娘。
姑娘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身着鲜红的战袍，就那样伫立在城门外，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城上的人听着，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平叛军队，桐城王意图谋反，其罪当诛。尔等若缴械投降，自可安然无恙；若是负隅顽抗，必是死路一条！”那姑娘对着城墙上的士兵喊道。
她的话似乎有什么魔力，余福率先扔下兵器，对着身边同样被强征入伍的兄弟们大声喊道：“兄弟们，我们本是邺朝子民，怎能干谋逆叛乱之事呢？况且，如今朝廷派军镇压，你我皆可得到宽恕，大家还在犹豫什么呢？”
突然，一支箭擦着余福的脸颊精准地射入他身后拿着砍刀正试图干掉余福的叛军长官的喉咙，不偏不倚。
那长官应声倒下，余福吓得够呛，转身朝着城楼下望去，那身着红色战袍的姑娘正跨坐在马背上，手上还拿着弓箭：“诸位也看到了，这便是叛乱谋逆的下场。”红色的裙摆在风中飘扬，像极了胜利的旗帜。
从此，那抹红色的身影便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余伯，余伯，”看着长时间没出声的余福，林茵茵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睡着了？”
余福一下子回过神来，已经很久没有想起那时了，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呢？好像是她去世后吧。
余福苦笑了一下，“只是想到了过去罢了。”说着便站起身来，“时候不早，天也要亮了。大小姐，我就先退下了。”
走到门口，似是想到了什么，他顿住了身子，回过头来：“大小姐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我定竭尽全力。”以往是他太过懦弱自私，不敢妄想，也没能竭力护她。现在，她没了，她的女儿还在，以后，他定会全力护她的女儿，就当是报答她的恩情吧。
余福走后，林茵茵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主母亲没给原主留下任何东西？我的富二代梦想泡汤了？啊啊啊——林茵茵企图站起身来，但是无奈坐得太久站不起来了，便顺势躺倒在了地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不久，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正映在了林茵茵的脸上。林茵茵抬起手就盖在了眼睛上，翻个身继续睡。
但是终究是夏天，终究是没有空调风扇的异世。林茵茵不久便躺不住了，阳光已经洒满了她的房间，她的整个身子都置于阳光下，只觉得浑身灼热。
林茵茵骂骂咧咧地爬起来，一开门就看到地上放着的一碗稀饭和一个黑馒头。
打发要饭的呢？林茵茵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一脚就踢翻地上的碗，转身回到了房间里。好在昨晚余管家送来的包子还有几个，省着点吃还能度过今天。
成败与否就看明天的阮家寿宴了。
次日一大早，林茵茵就醒了，坐在房间里等着林守节来。
往年的今天，林守节一大早就会亲自带着丫鬟婆子来给她梳妆打扮，为的就是不在外界落下话柄，说他林守节苛待女儿。
奇怪的是，林茵茵等了好久也不见有人来，就连送饭的丫鬟都没见着。
察觉到不对劲，林茵茵赶忙冲出门去，正巧撞见了余管家。
“余伯，怎么回事，今天不是阮老将军寿宴吗？怎么没人来喊我？”林茵茵问道。
余管家满头大汗，手里还拎着一个包裹，“大小姐，我也是刚刚找到机会来跟你说，老爷临时改了主意，竟要林菁菁替代你去参加阮家寿宴。这会儿他们已经出发了。”
林茵茵暗骂一声，“妈的”转身就走。
“大小姐，等等，”余福追上来，把包裹塞到了林茵茵的怀里，“这衣服寿宴时可以换上。”接着又塞了几锭银子在林茵茵手里，“出去用得到。”
林茵茵停住了脚，“谢谢余伯。”
好在余伯给了她一些钱，让她能雇辆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阮府。
站在阮府门前，林茵茵震惊了，高大的朱红门上是几个漆金的大字“将军府”。虽说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这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阮府的气派。
此时，寿宴已经开始了，各方宾客也早已入场，将军府门前只剩了“偶尔”路过的京城百姓，探着头向里面张望。
心知不可能从大门进去，林茵茵便绕到了将军府后墙。
这是一条极偏僻的小胡同，鲜少有人来往。林茵茵紧了紧背在身上的包裹，小心翼翼地四下张望，确认这附近连个人瞎子都没有，这才敢用力去攀墙。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墙，林茵茵没急着下来，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将军府的形势：这大概是将军府花园。目之所急，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红的、白的、紫的，黄的……争奇斗艳；不远处还有一处人工湖，湖面清澈平静；湖岸边矗立着一座假山，山石嶙峋，表面布满了孔洞，正是换衣服的绝佳去处！
林茵茵想着，小心翼翼地从墙头上蹦下来，就朝着假山处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