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6 君子之道

回到小镇后，很快和父母那边打了招呼，楚宁就抱着自己的一身学问与成就，火急火燎的跑到了荀师家里和老人分享喜悦。
荀老头还是老样子。
楚宁感到很开心，是那种能够再次见到师傅的开心，他这趟远游江湖，虽仅仅在启云国国土范围活动，还不至于走过整座天下，却已经看到了与印象中江湖很不一样的风景。
那是比龙河镇更有趣的广袤世界。
外面很危险，仔细想想还是小镇淳朴啊。
荀老头拍了拍楚宁的肩膀，“这一路行来，累不累？”
没有人在乎楚宁一路的千辛万苦，包括楚家，只关心楚宁的成果，如今听荀老头关切询问，楚宁很意外也很暖心，原来这世，还有一个真心体谅自己的老熟人。
楚宁摇了摇练拳走桩后练出满是老茧的手，比同龄人似乎都大了一圈，摇头道“精彩是精彩，看到了很多曾经没见过更是想都不敢想的独特风光，也是一种人生体验，但平日里除了练拳读书，似乎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事了。那段时间，因为考学，我没怎么出过酒楼，不过也结识了一些江湖的新朋友，而且再去晋州郡考学的路，见到了许许多多精魅神怪，总结下来，有趣，但不累。”
荀先生点了点头，保持沉默，静静听着。
少年见他良久不语，以为先生不相信，笑道“荆大侠给我订了酒楼饭庄整整一年的供应，虽是外借的赊账钱，但我也不需他帮忙。家族这边每过一段时间都会给我寄来一笔不小的费用，足够我用很长一段时间，临走前，我顺便还将荆大哥曾在酒楼里的所有赊账一并还清了。”
果然是财大气粗，荀老头听着眼红，自己当年闯荡江湖的时候，咋就没遇到这样值得交心的好兄弟？
他那些好兄弟，一个个的兜比脸干净，还没当初荀老头有钱呢。
楚宁接着道“说是独自远游，但从未对金钱担忧过，可以说是衣食无忧了，而且在最后临走前，我还得到了一大笔结钱！”
荀先生嗯了一声。
这一路，楚宁唯一遇到可以说是好人的家伙，恐怕就是他一直提到的“荆大哥”，荀老头也是在后来才知道，那位荆大哥，原名叫荆可。
楚宁接着讲起了那阵子与荆可一同喝酒的事，镇学考试始终挂在自己心里，但怎么及得与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饮酒痛快？
接着又说起遇到同镇的学院考生、晋州郡丛林的异兽蛊雕，以及那场酣畅淋漓的艰苦大战。
还说了荀师赠送酒葫芦的厉害，竟可以发射出力量强大的雷霆，楚宁为此还特意取了名，称“小泥鳅”。
少年说了很多，当然也包括最后回小镇时，遇到的画师伯益。
荀老头始终都默默听着，没有插话，只是在楚宁说到他赠送酒葫芦的时候，眉头一皱。发射雷霆只是酒葫芦众多手段中的一个，被当成是保命之物的酒葫芦，只有在楚宁遇到生命危险时，才会真正爆发出惊人威力。
而这惊人威力，在荀老头眼中，远比雷霆之力更让人吃惊。
那可是足足养了三千年的剑气啊！
只是这些事，荀老头都没对楚宁说起过，有些事不必说的太详细，需要他一步步自己去探索。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事虽殊，其理一也。惟善察者能见微知著。
不察，何以烛情照奸？察，然后知真伪，辨虚实。
夫察而后明，明而断之、伐之，事方可图。察之不明，举之不显。
微乎微乎，至于无形。
楚宁并非滔滔不绝之人，往往点到即止，与荀老头并肩而立，见荀老头只是笑意盈盈，并不说话，少年便戛然而止。
荀老头道“这一路开拓眼界，收益颇丰。经历一次考学，应该也明白了一些庙堂规矩，说说看，这次修行的经历和题目，你有何感受？”
楚宁道“我有了更多疑问，有了自己的抉择，却不知，抉择的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