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除雪

连续三天的暴雪，沐云清一家困在梨县客栈寸步难行，随着雪下个不停，大家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了。
沐杰仁担心平城是否受到雪灾影响，灾情如何？云氏担心平城家里的情况，例如，留守下人是否照看好家中物件，粮食是否准备充足，过冬的衣物是否添加妥当？
下人脸上也没了笑模样，这样十几年难遇的暴雪，不知道会让多少黎民百姓受难，每天看着从客栈门前走过去，拉着冻死的乞丐和村民尸体的马车，谁又能笑得出来。
粮食、棉花、煤炭等过冬之物的价格不断上涨，更是冲淡了快要过年的喜气氛围。老百姓辛苦一年，就为了过个富年，没想到，临近过年遭遇灾情，一年的辛苦付之东流，富年变穷年，谁能受得了。
唯一没受影响的，恐怕只有沐云清了，因为她知道，发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每日，沐云清都准时扎马步，练拳，练剑，再扎马步，如此反复，反正也不能出门，闲着也是闲着。
沐杰仁看着如此风雪无阻，辛苦练武，意志坚定的女儿，眉头紧锁的脸庞，难得流露出几分欣喜和钦佩之色。
经过这几日的观察，他好像重新认识女儿一般，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关名扬和李玮会说，他们打不过云清了。以前，还以为是他们让着闺女，毕竟在平城，除了一日三餐在一起吃饭，其他时候看到女儿，都是在逛街，逛街，还是逛街。现在，看到女儿如此自律，每日练武，终于相信，他们是真打不过女儿了。
连下三日的暴雪，第四日终于放晴，艳阳高照，积雪反着刺眼的光，屋外是透骨的干冷。
这日，吃过午饭，家家户户都打开大门，开始除雪。积雪太厚了，严重影响出行和生活，有些地势低的房屋，雪被大风刮的，积雪有半人高，把房门堵的死死的，如果邻居不帮着除雪，屋里的人都出不来。
沐杰仁吩咐下人，帮客栈掌柜的除雪，所有人都出动去街上除雪，在梨县待了这么多天，今算是最热闹的一天了，街上人山人海，叮叮当当的除雪声响个不停。
沐云清和平儿在院子里，帮着除雪，顺手还堆了几个雪人。本来沐云清是想制作个雪雕，冰雕啥的。可是，鉴于自己手残丢脸的黑历史，放弃了。她有点想念手巧的王子异了，如果他在这儿，一定可以用雪或者冰作成各式各样，美轮美奂的雕塑艺术。
忙了一下午，晚饭后，全家围坐在一起品茶聊天。
沐云清问道。“爹爹，外面的雪清理的怎么样了？明天我们能走了吗?”
“恐怕不行。”沐杰仁严肃地说道。“积雪太厚，除了一下午，主街才勉强露出路面，官道上的积雪清理就更难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呢。”
“不过，你做得那个手套，倒是帮了大忙。”沐杰仁赞许道。“要是没有你做的无指手套，恐怕主街还不会清理得这么快。”
陈总管也连连点头，说大家清理了一下午的雪，都没人冻伤手的。
“.......”沐云清没想到，自己无意间改良的手套，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眼珠一转，古话说的好临阵磨枪，不快也光，这要想除雪的速度加快，除了人力，就得要有利器加持了。
翌日，沐云清吩咐平儿和陈长生采买了大量的碎布，皮毛边角料等物。还好，这些布庄不要的边角料和损坏的粗布没有涨价，沐云清大手一挥包圆了。
两大包裹废布料，全送进了翡翠和碧玉的房间，让翡翠和碧玉制作手套。棉花涨价了，可以不用棉花，多加几层粗布，里面放入碎皮毛，不求美观，只要保暖结实就可以。
沐云清还找来客栈两个干粗活的老妈子帮忙，他和平儿练完武功也过来打下手，就这样忙了一天。
晚上两大包手套放在了沐杰仁面前。“爹爹，这都是翡翠和碧玉做的，可以送给除雪的那些官兵用。”
“......”沐杰仁看着五颜六色的手套，满意地点了点头，买碎布边角料的时候他还好奇，女儿买这些干什么，没想到，是自掏腰包制作手套，女儿有颗仁爱之心非常难得。
“翡翠和碧玉都染了风寒，你怎么还让她们做这么多活计。”云氏轻声责备道。
“陈叔说了，染了风寒就要发汗，出了汗就好了。”沐云清笑了笑，说道。“干点活计，一忙活很容易出汗的，翡翠姐姐和碧玉姐姐被我治的，风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你呀，就会强词夺理。”云氏翻了个白眼。“还你治好的，明明是陈总管开的药管用。如果干活能治病，以后你就多干点活。”
“......”沐云清低头喝了口茶水，自己的段位还是不够呀，和母亲大人过招，就没赢过。
“爹爹，雪除净了，我们就可以走了吗？”沐云清问道。
“......”沐杰仁摇了摇头，眉头再次收拢，看着窗外，陷入沉思。
“爹爹，为什么呀？”沐云清好奇地问道。“雪都停了，也开始除雪了，爹爹还愁什么？”
“今从李县令那里了解到，这次雪灾影响了很多地方，据说南方比北方还严重，梨县还算是灾情比较轻的，三四个村庄被大雪掩埋了一半。听说严重的州县，房屋摧毁的异常严重，冻死不少人。还有的地方发生雪崩，整个村庄都掩埋了。哎，不知道平城如何了？”沐杰仁长叹一口气，天灾无情呀。
“老百姓要受苦了，这大冬天的，没有住处可避寒，粮价煤炭价还不断上涨，这又冷，又饿的，可让老百姓怎么活呀？”云氏皱着眉头感慨道。
“爹爹，这样的灾情，朝廷一般会赈灾吧？”沐云清问道。
“是会赈灾，各州县早就把灾情上报给朝廷了。可是，朝廷赈灾层层上报，层层下达，需要时间不说，赈灾的钱款粮食再层层贪污，真正能到老百姓手里的所剩无几。”沐杰仁冷哼道。“等着朝廷赈灾，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那咱们平城受灾了吗？”沐云清无精打采地问道，这种担心天下，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太挫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