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觉醒来，我家没了？

林御风也被突如起来的变故震了一震。
大长老萧乾是四方屈指可数的化神境圆满，可因着这凡界灵气日渐稀薄，修炼破镜也越发艰难。萧乾在这化神境已足足滞留了两百余年，再不破镜也只有陨落的下场，如同天玄宗前几任长老一般，身死魂消在这天地之间。
可破镜谈何容易，天雷难渡，服药残留的丹毒更像是隐藏在体内时刻作祟的刽子手，不知何时便会夺去他的性命。
林御风执掌天玄宗两百余载，纵然已接受了世间化神大能突破无望纷纷身陨的事实，却也还是觉得身边之人渐渐远去是难以承受的苦痛，更何况是看他长大的师兄。
如今仙尊无心插柳柳成荫，竟让这死局峰回路转，实在是他，不，是整个天玄宗的一大幸事。
林御风眼中此时的长歌，仿佛浑身上下都闪烁着灿烂无比的功德金光。
“仙尊，此等大恩，何以为报啊！！！”一向沉稳惯了的天玄宗掌门，此时也不由得红了眼眶，平息了片刻情绪，开口说道：“敢问仙尊，可有所求？”
“有。”长歌也不啰嗦，“我对这凡界不甚了解，关于这凡界种种，一会儿还望掌门不要隐瞒，据实相告。”
林御风等人虽诧异于眼前的小仙尊施如此重恩却只有零星所图，却还是恭恭敬敬地应承下来。
“仙尊，今夜我们怕是只能在此暂留一宿，明日再启程回天玄。”
“可以。”长歌环顾四周，看见了还被定在原地，蜷缩起来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青钢兽，“只是这妖兽还在原地，怎么处理？”
青钢兽受到眼前的一行人突然的瞩目，刹那间抖如筛糠。
饶是见多识广的长老萧乾，这辈子也没见过六阶妖兽如此的怂样，不由得乐从中来：“仙尊，既然这妖兽被困于此，又已丧失斗志，仙尊不如跟它签了主仆契约，六阶妖兽给仙尊看个门也是好的。”
长歌挑了挑眉，嘴角微抽。
不是她嫌弃，可眼前这鸟首蛇尾，瑟瑟发抖的妖兽实在是...奇形怪状得长出了她作为小神尊的审美范畴。
“嗯...契约就不必了吧...”长歌顿了顿，面色复杂地复又说道：“境界倒不重要，主要是...太丑。”
青钢兽：Q^Q？？？
“你们宗门要是缺个看门的宗兽，不如收了它去。”
“况且今日之事，是为人祸。”长歌掏出袖中的符纸一角，示于众人面前。
“我在它脚下发现了传送阵的残留。”
林御风神色凝重，从长歌手中接过残符，随即掐了个追踪的法诀。却见残符上瞬间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片刻之间便化为灰烬。
“哼。宵小之辈，还在阵符上加了反追踪的术法。”林御风冷笑道：“倒也是怕我玄天宗追查到他头上么。”
“此事我们容后再议。”萧乾长叹一声，面露不忍地看向旁边惴惴不安的林夕等人，“师弟，回宗后我等再与执法堂的戚长老细细查探。让弟子们先去歇着吧。”也不知是何人与宗门有此等仇怨，竟到了借兽杀人，丧心病狂的境地。
要不是今日有幸得仙尊搭救，只怕宗门这一代的几个精英弟子，全都要折在此地。
“仙尊，这青钢兽我天玄宗便厚颜收下了。”林御风郑重道谢，转头对身后素衣束发的老者说道：“徐长老，麻烦你去与青钢兽结契。”
“仙尊，这边请。”
萧乾等人将长歌引向不远处的空地。
“仙尊对凡界，是想了解些什么？”
月色如水，深夜的靖原山谷不由得让人感到一丝凉意。
众人紧绷的情绪渐渐平缓，几个年纪稍小的弟子，在经历了一天内性命攸关的大起大落后早已疲惫不堪，围着暖和的篝火睡去了。
长歌看着眼前正襟危坐的三人一时感到头疼。
神族与凡界境界相差甚远，天道制衡，历来素不相通。她来之前还苦恼于没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如今倒是多亏了天玄宗众人天马行空的脑补，竟给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名唤长歌，如你们所见，是...嗯，一位金仙。”长歌斟酌了片刻，才开口说道。
“果真是金仙！”结契完毕的徐裕徐长老此时刚好归来，听及此不由激动道：“相传金仙之能，撼天动地，可医死人肉白骨，如今方知传言非虚！”
林御风微微一笑，面露了然。
“仙尊看起来对凡界知之甚少，观面貌又未及桃李。只怕不是从凡界修炼飞升而去，而是仙界的天生仙骨吧。”
“的确。哪怕是十万年前神界尚未陨落的盛法时期，这凡界也未曾记录有哪位大能是在短短二十年间便破界登仙的。”萧乾轻抚白须，点头附和道。
长歌正暗暗慨叹自己的马甲不费吹灰之力便被这群人完善得如此详细，却如同晴天霹雳般，突然抓住了萧乾话中的重点。
“什么？神界陨落？！十万年前？！！！”
林御风等人也被眼前这位小仙尊突如其来的惊呼震得不知所措。
“这...仙尊竟是不知当初发生之事么？十万年前，六界突现裂隙，天道崩毁。神界陨落引发天地异象，致使灵气骤减，所以如今的凡界修行才愈发艰难啊。”
“是啊。近一千年更是日益困苦，凡界灵气稀薄至此，得道成仙难如登天。”徐裕看着眼前呆若木鸡的少女，面露苦笑：“仙尊已是近一千年来我等见过的唯一一个下界之仙。也不知是不是看到凡界修炼无望，连过去登仙的大能们都渐渐放弃这片故土了。”
长歌听着众人所言只觉得头晕目眩，耳畔嗡嗡作响。
难怪她放出的神念得不到一丝回应，难怪她身为神尊破界却没有天道制约。
她以为转世轮回不过投井一瞬，原来已是十万年沧海桑田。
纵然神族之间并不亲厚，但突然得知过去那些活生生的神尊们早已在天地间消散，长歌也还是有些怅然若失。
然而这失落的情绪却并不持久。
一觉醒来孤身一人的小神尊慢慢地从这些骇人听闻的消息中回过味儿来，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
“所以，跳个轮回井，把我家跳没了？冥主苍崖，你玩这么大的么？”
ヽ(#`Д′)?